踏入殿內,率先撞入視線的便是那高懸於禦座之上的金匾,“正大光亮”四個大字,筆鋒剛毅,似有千鈞之力,仿若在無聲訴說著朝堂的端方周遭、帝王的期許衡量。殿中諸般陳列,蟠龍金柱上雕龍張牙舞爪,似欲騰飛九霄;兩側仙鶴銅爐,嫋嫋青煙升騰,氤氳出幾分縹緲虛幻,卻又被朝堂的莊嚴持重敏捷壓下,凝於空中,化為無形。
皇後亦起家,眼中眼淚動容,她目光在秦若宇身上逗留,心中大石落地。
殿外一陣腳步聲傳來,短促卻有序,太後刹時坐直了身子,目光緊舒展住門口,皇後與寇玉柔亦是神采一緊,滿含等候地望疇昔。隻見陽光破開雲層,傾灑在殿門,秦若宇的身影裹挾在那片金色光芒中,大步邁入。
秦若宇身姿筆挺,麵龐如刀刻般冷峻,雙眸好似寒潭,幽深得望不見底,騎著一匹通體烏黑、四蹄踏雪的駿馬,緩緩行來。身邊的秦容塵則是溫潤如玉,好似春日暖陽下澄徹的湖水,胯下良駒亦是神駿非常,外相泛著綢緞般的光芒。
晨光熹微,淡薄的霧氣還環繞在巍峨宮闕的飛簷鬥拱間,似一層輕紗,昏黃地諱飾著這深宮內院的孔殷與等候。萬壽中,早已是一片繁忙氣象,宮女們穿越來去,手中捧著的皆是經心備下的茶點、香茗,那糕點款式精美,仿若春日綻放在枝頭的繁花,芬芳甜香悠悠飄散,滿盈在每一寸氛圍裡。
此時,殿內喧鬨得隻剩世人輕微的呼吸聲,仿若暴風雨前的安好,氛圍都似被凍凝。秦若宇與秦容塵行至殿中,停下腳步,衣襬輕拂,帶起纖細的風,兩人同時撩袍跪地,齊聲道:“兒臣”“臣等”“拜見陛下,願陛下聖安!”聲音在殿內迴盪,撞在金柱之上,餘音嫋嫋,突破那令人堵塞的沉默,引得禦座之上的帝王抬眸核閱,斯須,一道嚴肅之聲仿若從九霄雲彆傳來:“平身,本日林州懦夫歸朝,實在是辛苦!”那聲音好似洪鐘鳴響,在金鑾大殿的每一寸雕花磚石、每一道朱漆梁柱間震驚迴環,帶著天子的威赫與由衷的嘉許,刹時衝散了殿內呆滯的莊嚴氛圍。
寇玉柔則坐在稍遠些的位置,身著月白綾羅裙,裙角繡著淡雅的青蓮,好似她本人,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麗模樣裡,藏著對太子的一腔熱忱。她手中捏著一支尚未綻苞的花枝,不時輕撚著枝葉,藉以平複內心如小鹿亂闖般的慌亂,眼神卻老是忍不住飄向門口,盼著那一抹熟諳身影能快些呈現,從聽聞太子赴林州那日起,她的心便也跟著去了那風沙漫天之地,日夜憂心,現在隻望能第一時候瞧見表哥安好返來。
二人剛至宮門前,喧嘩漸息,百官目光齊刷刷投來,點頭施禮,敬意卻掩不住眼中孔殷,本日,世人皆盼著林州懦夫歸朝。
皇後寇蘭芝陪坐在側,她身量高挑,一襲正紅鳳袍襯得身姿愈發端莊,頭戴鳳冠,明珠瓔珞跟著她纖細的行動悄悄閒逛,好似風拂湖麵,出現細碎華光。她麵龐溫婉,現在嘴角噙著一抹含笑,隻是那攥著帕子的手指微微收緊,泄漏了心底的嚴峻與在乎,畢竟太子秦若宇歸朝,於朝堂、於後宮,皆是舉足輕重之事,她身為後宮之主,諸多事件還需與太子商討,更盼著他安然順利。
太後寇靜端坐於主位之上,雖已過了韶華盛年,可光陰沉澱在她麵龐上的,是雍容與沉穩,眼角細紋藏著往昔風雨,眉梢眼角卻儘是本日的欣然。她身著一襲醬紫色繡金福紋的錦袍,通身氣度華貴,雙手交疊在膝頭,時不時抬眸望向殿門方向,那眼神裡的期盼如同春日盼歸巢的老燕,慈愛又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