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念咬著下唇,目光在屋內飛速遊移,試圖從熟諳陳列裡找出藏匿之法,可房間空曠,除了桌椅、床榻、書案,幾無藏人之處。“定是他們擴大搜刮範圍了,眼下不能慌。”林無念強行平靜,抬高嗓音說道,但是那微微顫抖的聲線,還是泄漏了心底的嚴峻。
林無念目光慌亂地遊移,驀地定在床榻之上仍熟睡的陸瑤身上,她麵色因病痛而慘白如紙,眉頭微蹙,似在睡夢中也被這可怖氛圍驚擾,唇瓣毫無赤色,孱羸之態儘顯。那是她們一心保護之人,在這風雨飄搖、禍事臨門之際,如同易碎瓷娃娃,不堪一擊。
婠婠心領神會,身形一閃便到了床前,雙手重抬,將那繡著繁複碎花的床幔緩緩放下,似是落下一道保護的簾幕,隔斷外界驚濤駭浪。床幔簌簌落下,光影班駁,陸瑤的身影隱冇此中,好似藏進一個安寧卻脆弱的繭房。婠婠回顧,與林無唸對視,目光交彙,皆是斷交與擔憂,此時無聲勝有聲,二人默契在眉眼間通報,林無念表示婠婠放心。
次日一早,林無念尚在淺眠,渾沌間,院外猛地炸開一陣喧鬨,仿若驚雷,生生將她從迷濛拽醒。那騷動裡,馬蹄聲急如驟雨,噠噠噠地猖獗敲打著石板路,霸道地碾碎淩晨殘夢,一起裹挾著滾滾煙塵,緩慢逼近。
“婠婠,明日將這些信紙放入信鴿通報出去。”林無念嗓音降落,卻如寒夜鐘聲,清楚傳入一旁靜候的婠婠耳中。她邊說,邊詳確地將信紙一一折成小巧緊實、便於照顧的紙卷,行動諳練沉穩,似這般通報告急動靜之舉,已曆經無數。
風漸歇,萬籟俱寂中,唯有陸瑤輕微的呼吸聲,在這狹鬥室子內清楚可聞。林無念守著她,似一尊剛毅保護神,於暗夜冬眠,積儲力量,隻等陸瑤病癒,聯袂燃起複仇烈火,燒穿侯府那看似堅不成摧的罪過堡壘,還人間一個朗朗乾坤,讓公理重歸這片被陰霾覆蓋太久的六合。
“這是如何回事?他們怎會俄然搜尋至此!”婠婠急聲低語,秀眉緊蹙,眼中儘是錯愕,身子不自發靠近林無念,似想從她這兒尋得一絲安穩力量。她平日雖行事勇敢,江湖馳驅也見過風波,可這般毫無征象、直逼麵前的官差搜尋,還是亂了分寸,特彆不清楚他們所為何來,己方是那邊露了馬腳遭此圍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