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尋那女孩蹤跡的仆人們魚貫而入，皆低垂著頭，腳步踏實，怯懦之意如陰雲繚繞周身。為首一人哆顫抖嗦上前，捧出一方染血的帕子，帕上精美繡紋已被血汙浸得班駁，好似一朵盛極而衰的殘花：“爺，小的們一起追蹤，親眼瞧著那丫頭慌不擇路，出錯墜了山崖。這帕子，是掛在崖邊樹枝上拾來的，定是她的物件無疑。”

語罷，廳中死寂，唯有二人粗重呼吸交叉。窗外北風吼怒，似在悲慼哭號，為這殘暴決定，為那存亡未卜女孩，運氣齒輪在暗夜悄悄轉向，不知是迎向拂曉曙光，還是墜入無間深淵，唯留二人在惶恐中，攥緊運氣韁繩，盤跚前行，試圖於波折叢裡踏出一線朝氣，不被滾滾厄運碾碎。

周君澤刹時暴起，一腳踹飛了身邊的矮凳，那凳子裹挾著呼呼風聲，砸在牆上碎成幾塊，他瞋目圓睜，仿若擇人而噬的惡鬼，厲聲吼怒：“都給我滾歸去再找！哪怕把那地盤一寸寸掘開來，也得給我個準信兒。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那丫頭電影身上揣著我們的要命把柄，萬一另有一口氣在，今後定是無窮無儘的後患，我們都得陪葬！”

他的話仿若一道咒令，在深夜陰暗中轟然反響，撞碎淡薄安寧。楊籽實身子一僵，瞪大雙眸，滿臉錯愕，額間盜汗刹時沁出，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滑落，滴在冰冷石板地上。他嘴唇顫抖，半晌才找回本身聲音：“彆……彆胡說，那女孩無辜至極，怎可盼她死？我們謹慎行事，救她之人一定就會曉得我們關聯。”雖如此回嘴，底氣卻踏實得不堪一擊。

侯府以內，凝重的氛圍仿若鉛雲密佈，沉甸甸地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周君澤仿若困獸，在書房那方有限的六合間來回疾走，腳下的青磚在他幾次的踩踏下，似也不堪重負，收回沉悶聲響。

周君澤閉眼，深吸一口氣，極力平複翻湧心境，很久，睜眼，眼底閃過一絲斷交：“現在隻能賭一把，待尋到她，若她懵懂不知，便想體例送她遠遠分開，隱姓埋名；若她有所發覺……”他頓住，喉結轉動，艱钜吐出幾字，“便隻能封住她口，毫不能讓奧妙外泄，哪怕揹負罪孽，也得保咱倆全麵，這亂世，存亡麵前，容不得心軟。”

周君澤猛地攥緊那帕子，指節泛白，牙縫裡擠出話來：“一群廢料！那山崖底下可曾細細搜尋？”世人諾諾，囁嚅著回稟山穀幽深、林密霧濃，下去的人未尋到屍首，實難再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