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一事,何人不癡。
這塵緣,看來是,不能了了。
“好久不見,你這混蛋神仙還是和之前一樣令人討厭。”狐主的聲音竟不像普通人所想的那樣動聽惑人,反倒帶著點淡淡的沙啞,“放心,死不了。”
這是……狐惑術!
見到狐主親臨,顧城越卻並不睬會。固然身材有些酥麻遲緩,顧城越停頓了半晌,竟然搖擺著邁動步子,持續向方澗流的方向走去,目光沉重而板滯,殺氣濃而不散,明顯是已經走火入魔。
文曲一聽話頭不對,立即就想打個草率眼疇昔,哪知白大夫比他反應還快,“天然。狐主重傷未愈,理應靜養。獬豸幼獸不易豢養,煩請多加留意。”
文曲自嘲地笑了笑,將那顆狐珠放在獬豸額上的斷角之處,半晌以後,狐珠光芒大盛,而那獬豸的身軀垂垂縮小,竟然隻剩動手掌般大小的一隻小獸,四蹄伸直,垂首沉眠。
――纖雲弄巧,月影照花。孤僧樹下獨坐,殊色女子委宛而至,欲與之好,僧不為所動。女大怒,妖性高文,欲啖和尚。僧剜其心,剔其骨,生嚼之,九尾畢露,曰:孤月夜參禪,閒坐苦思。適逢汝前來,終得大悟。我佛普渡眾生,無處可覓,孤往酒色天國尋他便是。
一聞聲寂然倒地的聲音,文曲倉猝上前將它托起。狐主雙目緊閉,嘴角噙血,本來光芒照人的外相也變得有些暗淡。白大夫立即按住它的頸間三寸,半晌以後才鬆了一口氣,“還好,元魂並未受損,隻是心脈震傷,靜養便可。”頓了頓,又看了文曲一眼,“幸虧你的銀針將屬鏤彈開半寸。不然陰氣入心,就算仲景再世也有力迴天。”
非論文曲如何擠眉弄眼,白大夫皆置若罔聞。
二人才稍稍放心,卻見那狐主喉間聳動,張口吐出一顆寶光流轉的渾圓珠子來。文曲見狀神采大變,“老狐狸,你把狐珠吐出來是想做甚麼!彆奉告我想讓我來代替你狐狸大王的位置,我是千萬不肯的!”
狐主有力地白了他一眼,“我如果把位置傳給你,隻怕要被列祖列宗活剝了皮。你用它……救……”失了狐珠的狐狸非常衰弱,方纔癒合的傷口又垂垂排泄血絲,白大夫立即將五根銀針插入它的胸口大穴,強行激起心脈,“快點!這體例拖不了多久!”
屬鏤已深切狐狸的胸口,若非被銀針彈開些許,那狐狸早已心脈斷裂橫屍當場。但它還是不肯挪動分毫,一雙銀色眸子直直地盯著顧城越的眼睛,目中寶光流轉,光彩殘暴不成直視。
文曲本覺得蓮花仙子世無其二,那騰空縹緲的步法更是無人能及,卻不想這老狐狸竟已深得精華,若真若幻,隻在一念之間。彆說顧城越不是它的敵手,哪一天這老狐狸如果真起了異心,試問天上天下有幾小我是它的敵手?
那狐狸幾個縱身躍到顧城越麵前,行動輕巧,迅捷如風。顧城越的伎倆已算是出類拔萃,每次看著煞氣就要切入狐狸的身材,一旦相觸才發明之前不過是個幻影。顧城越的行動極快,就連商無期也隻能大抵捕獲到他的打擊方向,但那狐狸卻與他輕鬆周旋,遊刃不足,九條尾巴簌簌閒逛的時候,彷彿還帶起一絲淺笑。
早就傳聞青丘狐主已閉關多年,本日卻俄然呈現在此,未免也太俄然了一些。何況老狐狸向來不做心血來潮的事情,此番前來,必有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