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此次統統的人都要葬身在這無邊鬼蜮當中。

族人、天命、冥獄……重重桎梏如果僅憑滅亡就得以擺脫，早在幾百年前就該用這個彆例纔是。但心中卻總有不捨。麒麟死去，靈魂和*都重歸天然萬物，不會剩下分毫，更彆說轉世循環。但倘若那樣的話，我淩遠殤難道成了不守商定的無信之人，被那妖魔抓到把柄，不知又要如何藉機闡揚……

無數次他握著蛇牙匕首忽然入眠之時，有好幾次他感覺本身幾近明白，醒來以後，麵對茫茫冥獄，數千萬靈魂於火海中浮沉，他便曉得，天命是他終其所生也冇法擺脫的桎梏。

這個秘聞，作為一族的熱誠，如同烙印般冇法擺脫。他以自在為代價，贖了全族高低的性命，卻竄改不了被天庭除籍，曾經倍受世人尊崇的職位也被已彆人取而代之。

這一聲響起得不早也不晚，正在文曲念動法訣的緊急關頭。實施神通最忌旁人打斷，這口訣本就唸到最後一字，一聽白大夫這話，文曲硬生生將最後半個詞嚥進了嘴裡，念力反噬，震得他嘔出一口鮮血。

自麒麟鼻祖起，代代麒麟族長，皆實施天命之職。哪怕粉身碎骨，也不答應既定之數呈現涓滴偏差。六合無情，推行天命者，亦不必愛恨。無寧說，無愛無恨，以守天數，反倒是對凡人最大的垂憫。

真火焚心，對於方澗流來講，行動尚且困難，更何況全部冥府都在搖搖欲墜，方澗流如何能夠有才氣逃離？文曲又急又怒，本來是想藉著顧城越和方澗流刺激一下淩遠殤，好從他口中密查點諜報，卻冇想到弄巧成拙。方澗流就像是統統奧妙的中樞，萬一人在這個時候死了，比及他下一世循環，一定還能和顧城越相遇，縱使相逢，也未見得另有本日如許的機遇。

利刃入心。方澗流這一刀用儘儘力，唯恐不能禁止他。

就在他捶胸頓足之時，被夾在胳膊上麵的李初陽突發一言：“方澗流呢？你們誰看到方澗流到那裡去了？”

那雙本來該是碧色的眼眸中，微微溢位憐憫：“不懂愛恨存亡，如何承載天命？我意已決，請將我額上雙角取走，今後與麒麟一族再無連累。”

但文曲隻是目睹那枚碎片寸寸入體，穿透重重墨色鱗片，幾近完整冇入。淩遠殤本來已繃成細線的瞳孔驀地放大，臉頰上青黑雲紋潮流般退去，不敢置信地扭頭望向方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