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_第30章 約詩會名士攜匡二訪朋友書店會潘三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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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超人與支劍峰、浦墨卿、景蘭江同路。四人歡暢,一起談笑,逗留玩耍,進城遲了,已經昏黑。景蘭江道:“天已黑了,我們快些走!”支劍峰已是酣醉,口發瘋言道:“何妨,誰不曉得我們西湖詩會的名流?何況李太白穿戴宮錦袍,夜裡還走,何況才晚。放心走,誰敢來!”正在手舞足蹈歡暢,俄然前麵一對高燈,又是一對提燈,上麵寫的字是“鹽捕分府”。那分府坐在轎裡,一眼瞥見,認得是支鍔,叫人采過他來,問道:“支鍔,你是本分府鹽務裡的巡商,如何黑夜吃得酣醉,在街上混鬨?”支劍峰醉了,把腳不穩,前跌後撞。口裡還說:“李太白宮錦夜行……”那分府瞥見他戴了方巾,說道:“衙門巡商,向來冇有生、監充當的,你如何戴這個帽子!擺佈的,撾去了!”一條鏈子鎖起來。浦墨卿走上去幫了幾句,分府怒道:“你既是生員,如何黑夜酗酒?帶著送在儒學去!”景蘭江見不是事,悄悄在黑影裡把匡超人拉了一把,往冷巷內兩人溜了。轉到下處,翻開了門,上樓去睡。

一向到晚,不得上席,要等著趙雪齋。比及一更天,趙先生抬著一乘肩輿,又兩個轎伕跟著,前後打著四支火把,飛跑了來。下了轎,同世人作揖,道及:“獲咎,有累諸位先生久候。”胡府又來了很多親戚、本家,將兩席改作三席,大師圍著坐了。席散,各自歸家。

少頃,胡三公子出來,頭戴方巾,身穿醬色緞直裰,粉底皂靴,三綹髭鬚,約有四十多歲風景。三公籽實在謙光,當下同諸位作了揖。諸位祝壽,三公子斷不敢當,又謝了諸位,奉坐。金東崖首坐,嚴致中二座,匡超人三座,景蘭江是本地人,同三公子坐在主位。金東崖向三公子謝了前日的擾。三公子向嚴致中道:“一貫駕在京師,幾時到的?”嚴致中道:“前日纔到。一貫在京都敝親家國子司業周老先生家做居停,因與通政範公日日相聚。今通政公乞假掃墓,約弟同業,趁便返舍逛逛。”胡三公子道:“通政公寓在那邊?”嚴貢生道:“通政公在船上,未曾進城,不過三四日即行。弟因前日進城,會晤雪兄,說道三哥本日壽日,以是來奉祝,敘敘闊懷。”三公子道:“匡先生幾時到省,貴處那邊?寓在那邊?”景蘭江代答道:“貴處樂清,到省也不久,是和小弟一船來的。當今寓在文瀚樓,選曆科考卷。”三公子道:“久仰久仰!”說著,家人捧茶上來吃了。三公子立起家來讓諸位到書房裡坐。四位走進書房,見上麵席間先坐著兩小我,方巾白鬚,大模大樣,見四位出去,漸漸立起家。嚴貢生認得,便上前道:“衛先生、隨先生都在這裡,我們公揖。”當下作過了揖,請諸位坐。那衛先生、隨先生也不謙讓,仍舊上席坐了。家人來稟三公子又有客到,三公子出去了。

到第四日,正在樓上批文章,忽聽得樓下叫一聲道:“匡先生在家麼?”匡超人道:“是那一名?”忙走下樓來,見是景蘭江,手裡拿著一個鬥方卷著,見了作揖道:“候遲有罪。”匡超人把他讓上樓去。他把鬥方放開在桌上,說道:“這就是前日宴集限‘樓’字韻的,同人已經寫起鬥方來。趙雪兄瞥見,因未得與,不堪悵悵,因照韻也做了一首。我們要讓他寫在前麵,隻得又大家寫了一回,以是本日才得送來就教。”匡超人見題上寫著“暮春旗亭小集,同限‘樓’字”,每人一首詩,前麵排著四個名字是:“趙潔雪齋手稿”、“景本蕙蘭江手稿”、“支鍔劍峰手稿”、“浦玉方墨卿手稿”。瞥見紙張白亮,圖書鮮紅,真覺敬愛,就拿來貼在樓上壁間,然後坐下。匡超人道:“那日多擾酣醉,返來晚了。”景蘭江道:“這幾日未曾出門?”匡超人道:“因仆人家托著選幾篇文章,要替他趕出來發刻,以是有失問候。”景蘭江道:“這選文章的事也好。本日我同你去會一小我。”匡超人道:“是那一名?”景蘭江道:“你不要管,快換了衣服,我同你去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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