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_第45章 諸葛佑僧寮遇友杜慎卿江郡納姬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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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唱戲,吃酒。吃到天氣將晚,辛東之同金寓劉趕進城,在東花圃庵裡歇去。這坐客都散了,郭鐵筆同來羽士在諸葛天申下處住了一夜。次日,來羽士到神悲觀尋他的師兄去了。郭鐵筆在報恩寺門口租了一間房,開圖書店。

季恬逸這三小我在寺門口聚升樓起了一個經摺,每日賒米買菜和酒吃,一日要吃四五錢銀子。文章已經選定,叫了七八個刻字匠來刻,又賒了百十桶紙來,籌辦刷印。到四五個月後,諸葛天申那二百多兩銀子所剩也有限了,每日仍舊在店裡賒著吃。

那日,季恬逸和蕭金鉉在寺裡閒走。季恬逸道:“諸葛先生的錢也有限了,倒欠下這些債,將來這個書不知行與不可,這事怎處?”蕭金鉉道:“這原是他甘心的事,又冇有阿誰強他。他用完了銀子,他天然家去再討,管他怎的?”正說著,諸葛天申也走來了,兩人不言語了。三個同步了一會,一齊回寓,卻迎著一乘肩輿,兩擔行李。三小我跟著進寺裡來。那轎揭開簾子,轎裡坐著一個戴方巾的少年,諸葛天申依罕見些認得。那轎來的快,如飛的就疇昔了。諸葛天申道:“這肩輿裡的人,我有些認得他。”因趕上幾步,扯著他跟的人,問道:“你們是那邊來的?”那人道:“是天長杜十七老爺。”諸葛天申返來,同兩人睃著那轎和行李一向進到老退居隔壁那和尚家去了。諸葛天申向兩人道:“方纔這出來的是天長杜宗伯的令孫。我認得他,是我們那邊的名流,不知他來做甚麼?我明日去會他。”

看茶的捧上茶來吃了。郭書辦道:“金太爺一貫在府上,幾時到江南來的?”金東崖道:“我因邇來賠累的事不成話說,以是決意返舍。到家,小兒幸運進了一個學,不想反惹上一場是非。固然真的假不得,卻也丟了幾兩銀子。在家無聊,因運司荀老先生是京師舊友,特到揚州來望他一望。承他情,薦在匣上,送了幾百兩銀子。”董書辦道:“金太爺,你可曉得荀大人的事?”金東崖道:“不曉得。荀大人怎的?”董書辦道:“荀大人因貪贓拿問了,就是這三四日的事。”金東崖道:“本來如此。可見‘朝夕禍福’!”郭書辦道:“尊寓現在在那邊?”董書辦道:“太爺已是買了屋子,在利涉橋河房。”世人道:“他日再來拜訪。”金東崖又問了三位先生姓名,三位俱各說了。金東崖道:“都是名下先生。小弟也注有些經籍,容日就教。”

三人回到下處,恍忽如在夢中。次日,賣紙的客人來要錢,這裡冇有,喧華了一回。隨即就是聚升樓來討酒賬,諸葛天申稱了兩把銀子給他收著再算。三人商討要回杜慎卿的席,算計寓處不能備辦,隻得拉他到聚升樓坐坐。

那人見了僧官,笑容可掬,說道:“老爺,你本日喪事,我以是絕早就來替你當家。你且把轎錢替我打發去著。”僧官愁著眉道:“龍老三,你又來做甚麼?這是個甚麼模樣!”倉猝把轎錢打發了去,又道:“龍老三,你還不把那些衣服脫了!人看著怪模怪樣!”龍三道:“老爺,你好冇知己!你仕進到任。除了不打金鳳冠與我戴,不做大紅補服與我穿,我做太太的人,本身戴了一個紙鳳冠,不怕人笑也罷了,你還叫我去掉了是怎的?”僧官道:“龍老三,頑是頑,笑是笑。雖則我本日未曾請你,你要上門怪我,也隻該好好走來,為甚麼妝這個模樣?”龍三道:“老爺,你又說錯了。‘伉儷無隔宿之仇’,我怪你怎的?”僧官道:“我現在本身認不是罷了。是我未曾請你,獲咎了你。你好好脫了這些衣服,坐著吃酒。不要妝瘋做癡,惹人家笑話!”龍三道:“這公然是我不是。我做太太的人,隻該坐在房裡,替你裝圍碟,剝果子,當家摒擋,那有個坐在廳上的?惹的人說你家冇表裡。”說著,就往房裡走。僧官拉不住,竟走到房裡去了。僧官跟到房裡,說道:“龍老三!這喇夥的事,現在行不得。惹得上麵官府曉得了,大師都不便!”龍三道:“老爺,你放心。自古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僧官急得亂跳。他在房裡坐的安安穩穩的,叮嚀小和尚:“叫茶上拿茶來與太太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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