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祿彷彿野獸的目光落在沙盤中的長安上，沙啞隧道：“白骨……越多……越好……”

不能讓她笑話她不堪一擊，更不能讓她……為她悲傷……

“大豪傑？”阿祿沙啞的反問，冷冷透著撕心的痛，“你要我還做……大豪傑？”

“方纔還瞧見這裡有人影！”

但是眼下的局勢，實在不是論禮的好機會，如果逃不出這些追兵的追殺，最後的成果隻能是死！

雲晚簫心生迷惑，阿祿早已對迦葉表情斷，怎會俄然放行她們？

“得……得令！”威武鐵馬隊長顫聲應完，阿祿剛一放手，便雙腿一軟，坐倒在地。

一股莫名的酸意湧上心頭，阿祿不由握緊了雙拳，話鋒更加冷冽，“迦葉心……帶著你的男人滾！”

“嗯。”霍小玉用鼻音應了一句，即便是裹住了錦被，也感覺出奇的冷，這一夜無眠，隻要一閤眼，畢竟還是阿誰牽掛的人——雲晚簫，她究竟在那邊？

不見阿祿有任何異動，也聽不到吐蕃大營的異響，局勢越是安靜，雲晚簫的心越是不安。

霍小玉怔了怔，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緩緩躺下，“隻是做了一個惡夢罷了，無礙……”

她還不能死，不然長安的霍小玉那個能護？

阿祿冰冷地轉過身去，淡然走入了大帳，看著大帳中的戰局沙盤，喃喃道：“迦葉心……你已經毀過我一次……我不會再讓你有再毀我一次的機遇！”

雲晚簫看著麵前的迦葉心，隻感覺有些恍忽，不得不承認，這一刻，她的內心微微灼痛，一半是因為這個不幸的南詔女子，另一半是因為想長安城中的霍小玉。

“搜！”

雲晚簫低聲倉促道：“他想脫手殺我們……”

阿祿喉間響起一陣聽來發寒的笑，聲聲刺心，又一次讓迦葉心感覺錐心的寒。

“走！”

霍小玉一身盜汗，從夢中驚醒，下認識地按住心口，那跳動狂亂的心一半是因為傷口的扯痛，另一半倒是因為方纔阿誰夢。

他是她的阿祿麼？當真是麼？迦葉心俄然不敢信賴麵前這個熟諳的人，就是她心中一念想起就感覺暖和的男人。

“嗬嗬……我的阿祿究竟去了那裡？”迦葉心涼涼的笑彷彿當初的霍小玉，清楚是絕望，卻反倒是笑得光輝。

好好活著……返來……可好？

夢中，她又來到了疆場，遍尋雲晚簫不見，在她最失落之時，甫纔回身，便瞧見了雲晚簫渾身箭矢的慘狀。

“人跑那裡去了？”

“雲晚簫，你若敢死，鬼域之下，你等我來找你索債，定叫你……叫你……”霍小玉帶著濃厚的哭音，惡狠狠地一聲謾罵，卻在要說出“死不瞑目”四個字之時，硬生生地忍住了聲音，卻憋紅了眼眶。

豈能一諾便毀諾？

雲晚簫與迦葉心離吐蕃營帳越來越遠，但是懸著的心是越來越沉，此事斷不會如此簡樸！雲晚簫俄然停下了腳步，口中喃喃自語，“我如果他……如果他……如何破局？”

有甚麼能比如許的話更傷人？又有甚麼能比如許的相逢更令人絕望？

“在那邊！”

隻要不怕死，便能戰無不堪！

“徹夜……冇有任何人來過！”阿祿俄然掐住了這員威武鐵馬隊長的脖子，將他半提起來，“如果成不了軍令……你就等著……喂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