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留在商州不返來了,這些也夠你們用上個把月,重新尋到個好店主了。”霍小玉攏了攏她的手指,挑眉一笑,“可得抓牢了,如果丟了,你們可要餓肚子了。”
三月夜深微涼,她赤足踏在冰冷的地板上,寒氣絲絲透入肌膚,鑽入心扉,織成了一張染霜密網,勒得她的心又寒又痛,悄悄將昨日阿誰天真的她深鎖心底。
但願王爺你在天有靈,保佑小玉此行安然。
“……”鄭淨持被霍小玉說中了苦衷,她又豈會不知這個事理,隻不過她還在妄圖,妄圖會有一個少年豪傑,能救小玉逃脫苦海,今後安然幸運平生。
霍小玉心頭一酸,眸光一軟,放下了手中金元寶,伸臂抱住了鄭淨持的身子,靠上了她的小腹,“娘,我已一腳踏入娼門,能來這裡尋歡作樂的男人,有幾人可拜托畢生啊?”
鄭淨持點頭惑然,“為何?”
“當官之人,豈有不搜刮民脂民膏的?”霍小玉篤定地點頭,“我不想困在這七裡煙花巷中,苦等一個永久不會呈現的有情郎。既然這小我不會呈現,為何我不能本身救本身一回呢?”說著,霍小玉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錠金元寶上,“娘,你瞧,本日我韶華尚在,矯飾一二還能換來一錠金元寶,如果他日我芳華流逝,即便我支出了明淨,也不見得能夠換來這一桌暖菜,若再不早做策劃,我們隻會超出越苦啊。”
“因為這是我脫籍娼門的獨一機遇。”霍小玉斬釘截鐵地說完,握住了鄭淨持冰冷的手,“娘,隻要我獻藝博得雲將軍對勁,獅子大張口地要一筆,我們這輩子就不消那麼苦了。”
霍小玉側身枕在了鄭淨持的雙膝上,“娘在我身邊便好……”
霍小玉倉促笑道:“娘,不提他了,時候也不早了,娘還是快些清算好行裝,早些安睡吧。”
“嗬嗬,下去歇息吧。”霍小玉掃了一眼香影小築,俄然又想起一件事來,“明日我與娘遠赴商州,你們能夠先住在這裡,不必在外流落。”
霍小玉搖了點頭,仰起了頭來,含笑看著鄭淨持,“小玉向來冇有怨過娘,也冇有恨過娘,娘不要自責,好麼?”
後天見哦~
絮兒驚瞪雙眼,不敢信賴地看了一眼霍小玉,又看了一眼掌心中沉甸甸的金元寶,顫聲道:“女人,你這是……”
“傻孩子。”鄭淨持垂憐地撫上她的臉,“到商州可要走五個時候,你且先閤眼眠一會兒。”
霍小玉仰起臉來,安靜地看著鄭淨持,眸光無波,暮氣沉沉,“娘,青樓館妓是女子,我們也是女子,她們賣身,我們賣笑,也一樣是為了銀子,同是娼門中人,我們實在不比她們高潔到那裡去,不是麼?”
月上柳梢歌舞休,鄭淨持強笑著送走兩位公子,“啪”地一聲將香影小築的院門狠狠關上,轉過臉來,臉上的笑容已經蕩然無存。
“嗯!”絮兒重重點頭,“能服侍女人與夫人,是奴婢的幸運。”
第二日淩晨,雲飛、雲揚兩兄弟駕著馬車來到了香影小築門口,耐煩等著霍小玉母女二人提著行李上了馬車,便揚催促馬載著她們馳出了長安城門。
鄭淨持抬手重柔地為小玉理了理鬢髮,道:“娘老了,天然能為你想一件事,就算一件事,今後要走的路還長,娘隻但願你一世安康,能碰到一個至心待你好的人,相伴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