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百善孝為先,如果老夫人來此規勸將軍,將軍定會乖乖回府醫治!
浮雲掩月,夜色漸濃,雲飛駕著馬車在商州青石道上奔馳,視野當中垂垂呈現了將軍府的表麵。
車廂當中,霍小玉猶自驚魂不決,不時悄悄打量著身邊的雲晚簫,瞧她麵色更加慘白,不由得心頭一緊,暗忖道:“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這商州之行可就肇事上身了!”
他這是……在尋死麼?
隻是,如許的男兒,畢竟不屬於她霍小玉,她與他隻能有緣瞭解,卻無緣持續相知。
忘心師太憂然看著低頭解衣的雲晚簫,點頭道:“你當真是不要命了麼?這噬心香與酒相遇,便是劇毒,你本就體弱,真不怕連命也搭上了?”說著,走上前來,將晚簫藏在袖中的香囊扯了出來,擲在了地上,“快些出來泡著,我頓時用銀針幫你逼毒!”
此毒公然短長,隻那麼少量,也有些扛不住。
雲晚簫挺直了身子,坐得生硬,肅聲道:“清楚你撲到我懷裡,並非是我決計輕浮!”
霍小玉仰起了通紅的臉頰,即便她是風塵女子,除了與李益的阿誰惡夢,她向來未曾依偎過哪個男兒的胸膛,更何況徹夜竟然兩入雲晚簫的度量?
心跳得狂烈,不曉得是因為心驚,還是因為心頭俄然多了一絲綺念?
當然,這兩隻必定不會就如許錯過滴,嘿嘿~
霍小玉一驚,一時不曉得如何接話。
拂影庵,幽幽如昔。
“將軍!末將覺得,該當速速召醫官來醫治將軍!”雲飛擔憂地抱拳開口。
忘心師太下針的手遊移了一下,“你究竟查到了多少?”
殊不知如此一來,雖說小玉算不得動心生情,但也讓晚簫悄悄入了心,起了一個念想——想把這個看不透、也猜不明的冰臉將軍看得明顯白白。
忘心師太見小尼關好了門,這才冷著臉道:“速速解衣。”
“這是軍令,你敢不聽?”雲晚簫怒聲一喝,牽引一串狠惡的咳嗽。
雲晚簫發覺到了霍小玉打量的目光,不由乾咳了兩聲,冷聲道:“霍女人常日都如許看其他男人的麼?”
氛圍有些生硬了起來,霍小玉隻感覺有些絕望。
“雲將軍所謂自重,不該是將軍自重麼?”霍小玉嘴角勾著一抹饒有深意的笑,反將了雲晚簫一軍。
“嘩啦啦——”
固然是一句冷酷刺耳的話,但是現在從她口中說出,卻涓滴冇有那種傷人的意味,反倒是讓人感覺和順,帶著羞怯的和順?
“嘩啦啦——”
霍小玉正色道:“性命攸關之事,豈能如此兒戲?”
澡盆倒滿了熱水,拂影庵主持忘心師太揮手錶示小尼退下,斜眼瞪了一眼現在斜坐一邊的雲晚簫——她約莫四十高低,一身整齊的玄色緇衣,固然是青絲儘斬,但是那端倪還是清秀,眸中還帶著一絲與生俱來的溫婉之色。
“但是……”雲飛遊移地看了一眼十步外的將軍府,清楚已經到了家門前,府中也有醫官在,如果再遲誤下去,隻怕將軍身子捱不住。
霍小玉不由輕顫了一下,往車廂中縮了縮,望著黯無星光的天幕,自嘲地勾唇一笑,“何年何月何日,方纔是我的春暖花開?”
霍小玉臉上浮起一絲涼涼的笑意,自言自語道:“看來我霍小玉,命該如此……”
霍小玉攏了攏身上暖狐裘,揚手將車簾捲了起來,溫馨地坐在馬車上,呆呆看著那緊閉的庵堂門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