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諳的香味劈麵而來，霍小玉錯愕轉頭，怔在了原地，熱淚卻刹時盈出眼眶，再也停不下來，顫抖的唇瓣半天賦問出，“你……你是誰？”

隻是，模糊約約地，又聞聲了那熟諳的銅鈴聲響起――

霍小玉怔怔地看著銅鏡中的本身，麵色略顯慘白，卻還是是當初阿誰清倌人霍小玉。舊事點滴在心，這一夢醒來，如果再是一次悲劇循環，那又如何是好？霍小玉微微蹙眉，披髮站起，走到小閣窗邊，往小院中瞧去。

霍小玉猝然想到了她與晚晚的初識，趕緊走了床來，剛翻開房門，卻撞上了前來服侍她梳洗的絮兒。

“晚晚……”霍小玉喃喃一喚，語聲剛落，模糊聞聲身後響起了腳步踏在花瓣上的沙沙聲。

“快把馬車停石橋劈麵，我們快繞路下去找！”

霍小玉曉得是本身太急了，定了定神，鬆開了絮兒的手，看著絮兒將水盆放在了妝台邊。

她孤負霍小玉的那一世，她想用這一世來了償，一世不離，一世不棄，如是相守，雙鬢蒼蒼。

“嗯。”絮兒點點頭，依著霍小玉的意義，退出了房間。

“唉，江山飄搖，隻怕烽火很快就要燒到江南來了……”

“不管你是長安名妓霍小玉，還是德安郡主霍小玉，都隻能是我雲晚簫的妻。”

鄭淨持趕緊抱緊女兒，給驚魂不決的絮兒遞了一個眼色，“你且去跟李公子說一聲，就說小玉本日身子有恙，暫不見客。”說完，似是又想到些甚麼，“然後叮嚀魚嫂籌辦上馬車，一會兒送我跟小玉去慈恩寺拜拜。”

有的人，生不如死，有的人，卻因為心底的神馳，挑選活著。

“佛已不慈悲，我又為何敬它？”霍小玉冰冷而安靜地說了一句，望著那簌簌而落的桃花，好似瞥見了那些飄落六合的飛雪，熟諳的刺心疼痛湧上心頭，霍小玉不由顫了一下。

霍小玉的淚水更是汩汩湧出眼眶，這是鄭淨持從未見過的脆弱模樣，更是鄭淨持從未見過的絕望模樣。

“若不是雲將軍挺身而出，帶著三千將士血戰興州官道，我們如何能夠安然逃到這裡？她……算得上大唐百姓的大仇人了！”

天若不幸，又怎捨得讓她一人獨活，重來這一世？

沉默多時的雲飛終究忍不住開了口，“你們都少說一句吧，少夫人受了刺激一向昏倒未醒，如果醒來聞聲你們說這些事，指不定又會出甚麼事。”

這一世，另有誰可覺得她撐起一片六合？

霍小玉終究鬆開了絮兒，撲倒在鄭淨持懷中，哭泣不止。

絮兒點點頭，笑道：“他但是新科進士，隴西才子，李益！”

鐘聲連敲三響，卻震不開霍小玉絕望如灰的緊閉心門。

“這是我獨一能挽救的……”黃衫客再次搖了點頭，那若隱若現的身影恍若琉璃破裂，消逝得無影無蹤。

霍小玉接過帕子，暖暖地貼在臉上摩挲了幾下，淡淡道：“絮兒，你去探聽一下，本日來的客人，都有哪些？”

白裙翩翩如玉，就如她當初的冷冽，好似一株雪梅，悄悄來到霍小玉身後。

鄭淨持歎了一聲，轉頭叮嚀絮兒，“我去給小玉求個驅邪安然符，你把車上素袍給小玉披上，陪她在院中等我半晌。”

“噓，你們還是少說幾句吧，把穩被官府給抓去！”

白衣女子笑了笑，緊緊握住霍小玉的手，指了指寺門外，“阿玉，我給你留了一世安然，你可情願隨我浪跡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