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恰逢新月,天上新月兒像是害了羞,嬌嬌怯怯的躲在雲團當中,連星子都暗淡幾分。沈雁站在房簷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足下烏黑院落。這裡原是威遠鏢局大當家祝彪的私宅,但是兩年前祝府滿門三十多口儘數被屠,歹人還放火燒了院落,此處就變成了一棟遠近皆知的鬼宅,除了野貓野鼠,再也無人問津。
此人是玉麵郎君姚浪?但是姚浪不是白衣白麪碧玉簫嗎,怎會一身黑衣打扮?沈雁固然冇有見過那位玉麵郎君,但是他動靜通達,葉菲菲又是個惜花的性子,天然對這位鼎鼎大名的采花郎知之甚詳。須知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口氣,凡是江湖裡闖出些名頭的人物,等閒不會改頭換麵,失了名號身份,怕是比要了他們的命還關緊——除非他本身就命在朝夕。但是看這院中人,彆說驚駭失措,就連半點情感都看不出,那裡像是正在逃命的模樣。
啪的一聲,酒碗拍在案上。一隻纖穠合度、柔若無骨的玉手悄悄一抬,足有尺餘高的酒罈被提在了半空,碧綠色的醇酒劃出一道水痕,跌入盞內。隻見那美人雲鬢微墜,麵若桃李,眉間一點殷紅胭脂痣,更襯得她妙目灩漣,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的曼妙嬌軀橫在榻上,絳紅色銷金綴珠蟬翼紗悄悄一攏,似是天真天真又像放蕩引誘。麵對如此絕色,凡是身材無恙的男人,都是要心猿意馬,魂不守舍的,但是坐在她劈麵那男人卻笑得風輕雲淡,實足無辜。
“我就曉得。”葉菲菲忍不住磨了磨牙,隻是她如此絕色,就算磨牙也磨的讓民氣醉,“白巒峰的事情就這麼邪門,連嬌嬌如許的弱質女流都要連累出來?”
“成果把本身也套出來了?”葉菲菲嘲笑一聲,“我昨兒才傳聞,苦圓大師竟然喪命在蕩子沈雁手中,不知現在有多少人在尋你呢。”
天上無月,院內無光,如此暗淡的天井,那人的眸子卻像兩點星子,披收回奪目光彩。四目交代之際,沈雁隻是愣了一息,旋即綻放笑容,此人,毫不會是姚浪。
“早知你是個廢料,我如何會把嬌嬌拱手讓出!”層層帷幕後,一聲嬌嗔傳來,雖是嗬叱,卻也說得帶著彆樣風情。
看到沈雁的笑容,那人彷彿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冷冷對身前幾人說道:“我不是姚浪。”
超出殘磚斷瓦,一池早已乾枯的荷塘呈現在麵前,這裡是祝府內宅,也是威遠鏢局存放貴重押鏢的埋冇場合,隻可惜當日祝府滅門時,密室已經被人洗劫一空,找不到任何線索,但是有點東西現在想來,卻透著股蹊蹺。
煙雨樓下俄然起了一陣騷動,才子鳳眸微垂,掩去了瞳中那點異色,纖纖玉指輕拉枕邊紅繩,鈴鐺乍響……
沈雁不怕費事,但是他不喜好彆人硬塞給他的費事,更不樂意看本身的朋友惹上甚麼不需求的費事。是以,惰懶蕩子也不得不打起精力,看一看這費事背後究竟藏著甚麼。
沈雁微微一笑,縱身從身邊小窗中躍出,好似隻摸錯了門的狸貓,分開的悄悄無息。葉菲菲不緊不慢的抿著碗中美酒,花了老邁工夫才飲儘殘羹,手腕一垂,像是持不住碗似得跌在桌上,鳳眸惺忪,柳腰無依,又變作那位傾倒眾生的花魁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