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冇能幫上忙……”
葉隨風的手腕上環著一圈深深的瘀痕,前臂上青青紫紫都是淤傷。
葉隨風一臉感激地對著來人淺笑,半開打趣地說道:“謝啦,宇文公子。”
阿茵聽葉隨風的聲音中隱有哭腔,偏過甚來看著她,她眼中的哀痛連同眼淚一道流瀉而出。阿茵橫看豎看,都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子虛。
這嘶喊聲像是一根針,刺痛耳膜,也深紮入心。
“你既與他們是一丘之貉,又何必來我麵前惺惺作態。看著悲劇一場,看著旁人傷痛,能讓你感覺心神鎮靜嗎?”
何如她實在是冇甚麼力量,推兩下木頭,乏力了,圓木又滾落回原處,就像是一根擀麪杖似的在葉隨風腿上來回碾壓。
葉隨風單腳站在一旁,問道:“阿茵……你另有母親和mm,你……要固執。”
葉隨風憤激非常,不給收斂屍身便罷了,竟然還讓人死無全屍,這無疑是對他們、這些不幸的村民又一次無情的踩踏。
“我來幫你……”
淡薄的氛圍讓呼吸變得艱钜,吸入嗆人的煙霧,葉隨風靜不住地咳嗽,腦筋也一陣陣地發暈。
宇文述學卻冇有跟她調笑的心機,他手指像是撫過琴絃般謹慎翼翼地觸碰到葉隨風的腿,間或不輕不重地按壓兩下,神情凝重。
電光火石之間,葉隨風下認識地推開了她,下一刻,墜落的焦木便砸向了葉隨風曾經骨折過的傷腿之上!
葉隨風走到了近前,纔看清她在乾甚麼。她在艱钜地挪動砸壓在父親和弟弟身上的梁柱,固然其下的兩具軀體已成焦色,早已是氣味全無。
這屋子已經被燒燬了佈局,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傾圮的傷害,可阿茵倒是渾然未覺。本就因連夜趕路而身乏體虛的她,又吸了大量的煙霧,更是氣虛力竭,底子冇法挪動梁柱一分一毫。
不遠處模糊可見一座已是支離破裂的板屋,此處已是這醴泉村的絕頂,葉隨風直覺以為阿茵便在前頭。
阿茵對葉隨風的話置若罔聞,彷彿已是木人石心,葉隨風膽小地探了探手,她也冇有涓滴的順從之意。
本該是流淌在山石之間清冽澄徹的清泉,現在倒是渾濁不堪,赤色雜糅著焦黑,將一眼清泉染成黛色。曾經甜美的泉水,到現在隻怕是再也釀不出美酒美酒了。
阿茵目炫神搖,緊緊地盯著她胳膊上的新傷。
“阿茵……”葉隨風的聲音低徊悵惋,“固然我現在所說所言已經冇有任何可托度,再也冇法取信於你,但是……我當真不想看到眼下的景況,我當真冒死了,隻是我的才氣……實在是太有限了……最後……還是甚麼都冇法竄改……”
阿茵迷濛著的目光,微微垂下,偶然中落在了葉隨風暴露的一截胳膊上來。
葉隨風幾人幫著阿茵把父親跟弟弟安葬在了醴泉旁,阿茵對著高高的墳頭重重磕了幾個響頭。
葉隨風隻是凝睇著她的背影,未觀其苦痛的神情,便覺酸澀堵心,血液如冰塞大川,不能暢流。
“宇文大力士,你能不能再行行好,幫手把阿茵的父親和弟弟……也從木頭底下救出來?”
葉隨風驚奇地看著滿地的瘡痍,瞳人收縮,驚駭地言道:“為……為甚麼……統統的屍身都冇有耳朵了……”
葉隨風伸手揮開煙煴,拋下二人,朝著聲音向村莊深處奔去。越往深處,越是深切山穀,煙氣迴旋繚繞,難以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