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祝壽都說福澤綿長，鼎祚延綿，卻甚少有人體貼寡民氣中是否安樂。”

餘下的話像是丟失在了彌天霧靄當中，遍尋不得。

承恩帝話音未落，風刀霜刃似的眼神便射穿了葉隨風的脊背，令她毛骨悚然。

葉隨風甫一踏進大殿，便覺一道鋒利明光直刺入目，琴瑟絲竹也轉了調子。葉隨風頓覺頭痛欲裂，方纔在大殿以外如絲如縷的叨唸聲直在耳邊迴旋。

腦筋雖是一陣陣地發矇，葉隨風還是在殘存的印象中尋到了關於禮節的影象，這也是季秋這個嚴師的功績，身材被多次敲打，已經自發主動地記著了。

葉隨風顫巍巍地將托盤擱在本身麵前，緩緩將頭抬起來。

葉隨風心臟沉沉下墜，好似落入腳底，又彷彿墜入更深的地心。血液好像冰凍住了，不再流淌，森森寒意將她通盤占有。

內監話音一落，葉隨風當場跪地，高舉托盤過頂，大聲道：“聖上萬壽無疆……”

她們這些新晉女官列成一列縱隊，像是下餃子一樣，一個個邁著嬌柔的步子，徐行踏進正陽大殿。

葉隨風還冇回話謝恩，倒聽一道清澈女聲自殿階之下傳來。

他邊號召著宮人七手八腳地給葉隨風補妝，邊絮絮道：“你頂著這麼一張臉麵聖，還不給定個大不敬之罪，到時候咱家也撈不著好。”

然後又將馴良的目光投向葉隨風，“地上寒涼，還是起來發言吧。”

“此言甚好，寡人歡樂。你這小妮子人不大，倒是目光高遠，胸懷寬廣，實屬可貴。你這妮子真是個妙人啊，你既有此大誌……寡人便賜你妙人令一職，官拜四品，陪侍寡人擺佈，替寡人磨墨吧。”

腦中嗡嗡直響，茫然如浩渺煙波，迷離如目迷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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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發覺到了現在寂靜壓抑的氛圍，微淺笑道：“吹打如何停了？”

大殿之人從權貴到宮人，大多數都竊竊而笑，隔岸觀火，端看葉隨風了局如何。

承恩帝也凝著幽深的眸子看著方纔還噤若寒蟬，卻在昂首的一刹時柔成楚楚嬌子的葉隨風。

葉隨風高舉著的雙手已是戰戰兢兢，托盤已然托不穩，其上的金壽桃時而左移，時而右擺，幾乎摔落到地上。

這下連絲竹之聲也止息了，偌大的殿堂闃然無聲，一呼一吸之聲變得分外了了。

砸了，全砸了。

一片沉寂當中，卻聽一道中氣實足的男音居高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