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想了想,便大抵把五代光去繡莊上肇事,引得莊七娘犯了癔症的事奉告鄭氏。又道,“她是被轉賣到我家的。說是有個孩子留在了前頭那人府上。我想把那孩子贖返來,讓她們母子團聚,或許她能好轉。但看現在她的景象,問是冇法問了。以是想來找您探聽探聽,您可還記得她當初被賣到那裡去了?”
快意問完話,從院子裡出來。
從梅山村往東南去,門路垂垂狹小崎嶇起來。走到村莊絕頂,繞過一處宅院,便是一條窄窄的斜道。斜道一側有一片波折圍起的菜園子,穿過菜園再往前,便是一片荒山。暮年間,第五讓和莊七娘就住在這山下。
她又感喟了一陣子,“我去他家鬨了一陣子。人家要娶縣主,曉得要臉了,就把那人牙子給推出來,讓他同我說。那牙子便和我說,他隻是個倒手牽線的,買人的阿誰是樂府采辦,讓我有本領就去找官家鬨。我揣摩著他們是合股騙我,就展轉探聽托請,還施了一回錢,才曉得確切是樂府給買去了。”
快意道,“這麼多年了,您還記得她。”
那婦人才醒過神來,道,“不是?”
從鄭婆家出來,快意便差人去村北頭刺探牙子的動靜。
快意被她逗得一樂,笑道,“可不是麼。”
隻怕是有人打著樂府的燈號,騙買來著。
快意便又愣了一下――這就耐人尋味了。
快意道,“不是。”
是以這一回她冇有直接出麵,而是令舵裡的伴計代替她,和那牙子約在酒樓內裡談。她則訂下隔壁的雅間,聽他們如何說。
她去的早些,便斟了杯薄酒,臨窗小酌。窗下便是街口,街上沽酒賣花的小娘子有一把好嗓子,叫賣起來委宛如唱。這叫賣聲裡,雲行水流,人來人往。她一時走神,竟又想起徐儀――當年他牽著她逃出國子學去,穿過一條銀杏樹的林蔭道,便帶著她闖進了這繁華塵凡。至此剛好也要有十年了吧。
快意跟著帶路的人,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在院前泥濘的小道上。昂首就能超出破敗的院牆瞥見院子裡的景象。
“這就不曉得了……”這婦人乾巴巴的停了一陣子,又抬手擦眼淚,道,“隻曉得那陣子他們買了好幾小我,都是妊婦。”
入了玄月,棗子早已打淨。快意在樹下看了一會兒,想起鄭氏說她賣棗樹時,棗子都快熟了,那應當是七八月之間的事。這麼說來,莊七孃的孩子約莫生在玄月、十月之間,倒是和她……
快意便取了兩枚金錁子給她,道,“這是替七娘給的看喜錢。”
快意便取了賞錢給她,道,“多謝。”那人接了錢還不肯走,又打量了快意一會兒,才遊移的分開。
那婦人聽得又感喟,又落淚,道,“真是宿世冤孽,他還不放過七娘。”
快意為莫非,“真不是。”可還是笑著解嘲,“真有那麼像嗎?”
便問,“您肯定是樂府嗎?如果官家買人……”
快意一時冇反應過來,“嗯?”
走了約莫三五十步,帶路人便愣住來,指著一旁一處荒敗了的茅舍,道,“五代光之前就住著兒來著。”
快意頓了一頓,冇有再往深處想。
那老婦人猶自歡樂的喃喃自語,“一開門我就認出來,跟你娘活似一個模型刻出來的。我說如何俄然就有人來探聽七娘。”
“記取呢……如何不記取?”那婦人感喟著,“那麼好的閨女。”又轉向快意,“你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