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便笑起來，道，“可不是麼。他私底下一向覺著他不是我親生的，一向想去找他的生母。前兩年還為此跑到江北去，差點回不來。”

徐思聽得胡塗，便笑道，“你這不像是養兒子，倒像是養門徒。”

徐思清楚另有話說，不由也有些獵奇。便道，“六郎說，他的生母是個胡姬？”

滿殿宮娥都低頭掩口，恐怕一不謹慎笑出聲來。

徐思倒是怔愣了半晌，卻還是點頭道，“這麼說來，還是眼下的結局更好些。”

顧景樓道，“誒！”便起家要跑。

顧淮考慮了半晌，道，“蕭孃的脾氣你也曉得，不但不肯養，也容不得旁人來養。他年幼時為此吃了些苦頭，但大抵上無病無災的長大。我親身帶著他，養得冇那麼詳確，亦隻能將畢生所學儘數傳授給他。他獨得我的真傳，也算文武雙全。除了為人辦事上略有些率性，令我頭痛外，長成本日的模樣，我也算放心了。”

徐思卻也體貼起來，“找著了嗎？”

她見顧景樓頭上發冠被扯的略有些歪了，便起家替他正了正，又為他拍平肩上褶皺，笑道，“快去看你媳婦兒吧。”

徐思便笑道，“此次是去交州了，路遠些，當然不是說返來就能返來。”

徐思道，“那他阿孃……”

顧淮反倒有些獵奇了，“他出世時他們就分開了。這麼多年，她阿孃早已嫁人生子，又是在敵國――你也覺著非找著不成？”

永泰二年玄月，沭陽長公主蕭琉璃大婚。

徐思笑道，“正籌算歸去。”

顧景樓的父親顧淮還是鎮守雍州。現在雍州已無大的戰事――境內安穩下來，境外便不敢輕舉妄動。偶有些小比武，也無傷大局。故而此次顧景樓大婚，顧淮也暫從雍州返來，稍稍列席下兒子的婚禮。

百廢待興的時候，琉璃的婚事當然冇有當年妙法、妙音兩位公主出嫁時的顯赫鋪陳，卻也有三日歌樂、十裡紅妝。兼蕭懷朔同徐思親身駕臨，百官觀禮，論說規格，反而是她的最高。

顧淮道，“……也算是吧。”

卻又被顧淮喝住，“出去一趟，不磕個頭嗎？”

上妝時還在同徐思抱怨快意，“前次來信時還說，我結婚時她必然返來。此次就說時候趕不及，還是不回了。我一輩子有幾次大婚啊，莫非她還想等下次不成？此次出去都小一年了，還……”

顧淮曉得此次是本身理虧，見著徐思時便很有些無地自容。

顧淮和先皇是至好老友，同徐家也是世交，暮年徐思一向呼之以兄。隻不過厥後他娶了靜樂郡主，而靜樂郡主是第一等善妒之人，又夙來對徐思頗多惡言與成見，徐思和他家便也斷了來往。

她本不該在婚禮上駕臨，隻是快意的婚事遙遙無期，蕭懷朔也清楚冇有結婚之意。她不由就想看一看新嫁娘，便隨蕭懷朔一道來了。稍作逗留，現在也該分開。

三年時候，足以淡化很多事。現在提起親人，她已不再痛哭流涕。隻在心中冷靜的將近況陳述一遍。

顧淮道，“嗯……算是找著了吧。”

進屋拜見徐思時，便跪得腰直肩平，虎虎生風，“娘娘，我覺得您回宮了呢！”

顧景樓便脫韁的野馬似的，笑道，“那我歸去了啊！”撒著歡一溜煙的跑走了。

顧淮笑道，“我也是這麼覺著。”

徐思便有些不覺得然，深思了半晌，道，“你這麼養孩子，隻怕貳內心一向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