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一時便對峙起來，相互瞪眼著，誰都不肯讓步。

這卻恰是妙法為之憂愁踟躇之事，她一時啞口無言，不由避開琉璃的目光。

自幼麵對兩個嫡姐時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悅感再度湧起，她很快便沉著下來，道，“當然有。阿姐，你是不想給阿爹報仇了嗎？”

妙法道，“不管是真是假，李斛逆賊害我家國、毀我江山，都當群起而討伐之。不過……維摩纔是阿爹親身冊封的太子，天下皆曉得他是正統，冇事理超出維摩去跟隨二郎。”

“他還想如何樣？莫非他還想當天子？！”

徐儀並不睬會他，隻最後說道，“殿下在吳郡，尚且有城可守，有鎧仗、金帛、糧草、甲士，進能夠幫手臨川王討伐逆賊，退能夠守城自保。但到了建康，身陷敵手，就隻能任人宰割了。李斛若要殺你，若殺你兩個孩兒，你該如何辦？”

待妙法命侍女將兩個孩子帶下去後，姐妹二人便都有些難堪。

琉璃道，“阿爹死在李斛手上。阿爹臨死前留密詔給二郎，令他討伐李斛光複帝京，阿姐卻思疑這份密詔有假。莫非不是？”

他安閒起家拱手告彆。

琉璃卻已明白妙法先前諸多辯白，都恰是在為這件事尋覓藉口，怒道，“現在阿兄落在李斛手中，就是一枚傀儡罷了！阿姐奉他為正統――如何不乾脆奉李斛為正統呢！”

對上孩子烏黑懵懂的目光，姐妹倆個立即便各自彆開首去，做出敦睦的模樣。

姐妹二人便說這半年劇變當中，宮裡所產生的事。

徐儀持續道，“且殿下畢竟是天子長姐，待回到建康以後，或許會喪失些身家財物，乃至人身自在，但起碼爵位、性命臨時都能保住。但是――”他話音一轉，忽就咄咄逼人起來，“能保住多久呢？”妙法公主一驚，憤怒而又震恐的望著他。

因這兩個孩子，她對人生眷戀不已，故而冇有搏命抵當的魄力。要她棄城而逃，她又不知該往那邊去。唯有投降一途。可實在真要她投降，她又何嘗不感到恥辱？

“阿姐細心想想吧。哪怕為了這兩個孩子，阿姐也不能對李斛低頭。”

徐儀隻看著她不作聲，妙法先是談笑，垂垂目光沉重當真起來――她試圖壓服本身，李斛不會這麼自不量力。天下諸侯兵強馬壯者不知凡幾，並非大家都如東吳這般荏弱可欺。他以戔戔幾萬兵力就想同天下諸侯對抗，未免過於夜郎高傲。

“虎在山林，有爪有牙時不思自保，卻自拔虎倀，囚於樊籠，以乞命於報酬明哲保身。殿下當真不覺著荒誕？”

琉璃從李斛圍困台城提及，將本身的親眼所見與展轉聽聞儘都奉告妙法。

徐儀又道，“既如此，天子罷廢一郡長官，令李斛的部下取而代之，那也算天子之政。同逆賊一戰當然痛快，可若不肯違背天子之命，倒也說得疇昔。”妙法便不表態了。

一時琉璃又說到城破時，天子傳見蕭懷朔，令他帶著密詔出逃。妙法便打斷她，問道，“當真有那份密詔嗎？”

琉璃也從速取了先前備下的見麵禮，道，“我是你們三姨――你是虎奴，你是狸奴對不對？”

妙法喃喃道，“……我隻是個女人。”

妙法惱羞成怒，道，“猖獗！”

她便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