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一時愣住。頓了一頓，才道，“……喜好過。”

徐思笑道，“不礙事，本來就冇有讓小孩子起大早長途跋涉的事理。”

琉璃沉默點頭。

母女倆相互凝睇著，確認相互的安然，半晌後就紅了眼圈。徐思抬手摸了摸快意的臉頰，幾次開口，終究隻說出兩個字，“……瘦了。”

徐思提及天子生前為她們姊妹倆選定的婚事，對琉璃道，“剛好顧六也在建康，你可見著人了？”

快意直覺徐思對天子的豪情隻是平平，尤厥厥後曉得了一些他們之間的舊事，更覺著以徐思的脾氣，很難再對天子有甚麼餘情――可徐思畢竟還是為天子落淚了。而現在徐思提及天子時的語氣，也確切是隻要老夫老妻纔會有的瞭然相知。

這語氣實在是久違了，快意不由會心一笑，道，“一會兒等阿孃睡醒了，我們再陪你吃一頓就是了。”

蕭懷朔又無法，又覺著也在料想當中。隻好順著徐思的情意約略減省了陣仗，隻按禮法帶領朝臣和公主宗親們出城郊迎。

真好……

蕭懷朔覺出她的拘束來，隻不露聲色，一如既往的率性的抱怨著，“聽是聽完了，忙完還早著。我是覺著將近到晌午了，從速過來陪阿孃和你用午餐，誰知你們又冇等我。”

快意說她在南陵為蕭懷朔籌運軍需，說她如何收伏何家莊，如何一起從何家莊打到宣城，再去姑孰同蕭懷朔彙合，這會兒又提及她為建康城的重修所做各種。徐思隻含笑凝眸聽著。

快意無多話說，隻略問了問北疆的停頓，蕭懷朔卻不大愛和她說這些――因是這徐儀傳達的動靜，他總覺著快意問這些實在是在問徐儀。是以半晌以後，他們便又相對無言。

……她對顧景樓的感受很龐大，但歸根到底，這樁婚事是她死去的阿爹留下的最後一件她能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了。縱使顧景樓再不討她喜好，她心底也總歸對他存一份靠近感。

相互的近況早些時候在信上就說過，徐儀更是展轉傳達過。可現在見了麵，還是忍不住相互問了又問。總覺著大難以後，還能再這麼全須全尾的相見，令人不敢信賴是上天垂憐，倒彷彿是在夢中普通。

徐思的感情極少外露，快意冇推測她竟就這麼直抒胸臆，淚水嘩地就滾落下來。徐思笑著幫她揩去，攬著她的肩膀道，“快進屋吧……阿孃給你帶了好東西。”

徐思不由又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髮，權當給貓順毛。快意撒了嬌才覺出羞赧，忙放開徐思，抬手背悄悄蹭了蹭眼淚。但是轉頭見徐思含笑看著她，目光慈愛，眼淚又湧上來。所幸此次總算能說出話來了，“阿孃，我好想你啊。”

她很少為甚麼事落淚。

蕭懷朔穿過竹林幽徑，遠遠的便瞥見快意在林下讀書。那竹林高且稠密，翠得深淺錯落濃墨重彩。獨她一襲素白紗衣，如墨烏髮，安坐此中。一時風過，衣袂輕揚，彷彿謫仙子普通。

天和六年六月，徐思還朝。

徐思道，“……我也很想你。”

徐思又道，“玉華和玉瑤姊妹倆現在是住在你府上嗎？”

他突然發難，快意猝不及防，一時便愣了一愣。

“……厥後呢？”

就連徐思這麼矜持的脾氣，也忍不住將快意的手握了又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