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餐,天氣已然沉黑。二郎乾脆便也不回王府去了,就在殿裡歇下。
徐思便緩緩點了點頭。
妙音公主怕是要吃些苦頭了。
徐思聽到蕭懋德坐維摩的車時,眉頭已然皺起。傳聞他自後門出入公主府,而駙馬怒闖公主府,又當著快意的麵口出惡言,便悄悄歎了口氣。
但不管如何說,非論是她還是快意,都比不得妙音公主同天子血脈相連。疏不間親。讓快意曉得了,也隻是徒增苦衷罷了。
內侍等了半晌,問道,“……不知該送哪兩本?”
二郎看了快意一會兒,道,“二姐此次非受些罰不成。”待快意望過來,他又不覺得意的道,“不過就阿爹那護短的性子,想必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的做給姐夫看看吧。”
徐思停了停,道,“《維摩詰經》、《妙法蓮華經》――就這兩本吧。”
妙音公主已將事做絕,她不必擔憂他們伉儷就此冇法挽回――妙音公主清楚就冇籌算挽回。
還是徐思拍了他一掌,惱道,“口無遮攔!”
快意看了二郎一眼,考慮半晌,到底還是無所坦白的將路上遇見的事儘都奉告徐思了。
徐思對妙音公主是心胸憐憫的。
這一招猛藥下去,她和劉敬友之間就算不能和離,伉儷之義也斷絕了。
快意固然幼年無知,卻也明白如許的婚姻是不普通的。妙音公主竟這麼討厭劉敬友,在一起得有多難受?反不如分開的好。
快意隻是深思,心想,“二姐姐不會罵姐夫是豬吧……”但是若隻如此,彷彿又不敷以讓駙馬一狀告到天子跟前,也不敷以讓天子勃然大怒,二話不說便要拿妙音入宮。
外頭不是說話的處所。徐思曉得快意上心,便帶她一道進屋去。又問二郎,二郎隻不屑道,“我纔不管這類俗事!”
徐思兀自失神半晌,終還是傳人出去,道,“給決明決侍郎送兩本佛經去。”
快意隻是想不通。
本日之事必是妙音公主揹負罵名,可那些指責她驕橫險虐的男人,又憑甚麼做出一副品德君子的模樣?歸根到底,他們對女人驕橫險虐的嫉恨如仇,不恰是因為他們清楚本身對女人做的有多麼苛酷,一旦聽任抵擋,本身也必難倖免於難嗎。
蒲月初夏,夜風清冷如水,院子裡花香醉人。母子三人便在簷下設席消夏。二郎和快意劈麵下棋,徐思在一旁調製驅蚊安神的香料――也差未幾到蚊蟲開端繁衍的時候了。
徐思道,“劉子固任丹陽尹的時候,打壓過很多犯警之人,那些深恨他的紈絝便在豬背上寫他的名字,趕到街上去……劉子固歸天賦冇幾年。你二姐這一次,確切是欺人太過了。”
宮娥又道,“傳聞張貴妃去討情了。”
這世上也並不是隻要女人長於做出無辜受委曲的姿勢的。
――快意和妙法、妙音姊妹間是有些豪情的。她年幼時這兩個姐姐也曾牽著她的手帶她玩耍,她爬到假山石上不知該如何下來時,妙法公主還在底下伸開手臂接著她,讓她往下跳。妙音公主脾氣略矯飾些,對她和維摩的體貼不免浮虛決計,還不經意就當著他們的麵說出些令人不安閒的話。但妙法公主的柔善卻並不作假。
快意沉默了好久,才歎道,“二姐姐如何這麼胡塗!”
現在已弄清事情顛末端,她也不能不承認她阿孃所說,這純粹是妙音公主伉儷本身的事,便也不再替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