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摩心下一驚。然罷了得空細問，隻能硬著頭皮倉促出來。

他一番話將本身洗得清明淨白。

但他想不到，妙音竟也想弑父！她不但想還說出來了，並且真籌算去做！

叮嚀，“走吧。”

維摩一貫軟善好欺，蕭懋德向來輕視於他，冇推測他竟有如許的果斷，現在才認識到本身的失策――在他和妙音之間，維摩天然更厭憎於他。看來維摩竟是想夥同妙音，趁機先將他撤除。半晌後他又想，也一定――恐怕維摩還是對妙音手軟，想給她留一條活路。

明顯曉得現在更該憂愁的是維摩曉得了冇、曉得多少――妙音的心不在焉也真因為此――但聽到蕭懋德的話，善妒的本性還是立即就復甦過來。她就像個冷眼看著丈夫做妖的黃臉婆，一麵在心底諷刺蕭懋德大禍臨頭還不自知，一麵又悄悄的惱火嫉恨。便似笑非笑的應了一聲，“你說該如何辦？”

恰現在曲終，妙音便悄悄的停了手。

但他也確切聽出了蕭懋德的言外之意――妙音不止想弑父，還要撤除他。

但他並冇有昏頭。

妙音過了一會兒纔回過神來。

公然，蕭懋德道，“如有憑據我就直接去找阿爹說了――說真的，我都不曉得二姐是不是一時瘋話。她阿誰脾氣你又不是不曉得，惱火起來甚麼話都說。隻不過這一件實在過於嚴峻，萬一……以是我隻好來奉告你，讓你防備著，有備無患麼。阿爹畢竟年紀大了。”

維摩應道，“是……”

不過比起弑父來，妙音想對他動手，維摩反而冇那麼驚奇。天家無手足，他撞破了妙音的私交，妙音想殺他滅口，攙扶蕭懋德上位――起碼聽上去比弑父公道多了。至於蕭懋德為何恰好誇大妙音想弑父，八成隻是想給他個藉口，把事情捅到天子跟前罷了。

天子正靠在榻上――因年紀大了，邇來他略有些氣喘之症。去歲責打妙音公主時已發作過一回，本日又有些跡象。

天和四年，正月初二日。

妙音本麵龐麻痹，聽此言不由看了車伕一眼，半晌後便抿唇一笑――她本就是絕美之人，這一笑更是鮮妍明麗。

妙音也由著他看。半晌，方纔不耐煩道，“你不是來找我報信嗎？”

蕭懋德不得不承認，他這個二姐確切常常出乎他的預感，膽小得令他常感別緻。他們確切是天生一對。

“我們還是來做點大事吧。”她說，“你不是說想立我為皇後嗎？……去吧太子殺掉吧。”

“嗯……但是該如何辦呢？”

“你說阿姐要刺殺阿爹？”

這是一處穀地，三麵矮山山勢起伏，山上密植林木。這個時節老葉落儘，新葉未生，隻剩一林子光禿禿的枝椏，倒影在暗碧色的池水中，樹影彷彿荇藻橫斜。

妙音喝著茶茗看它們打鬥，心下也不知在想甚麼。

維摩不敢再做辯白，隻跪在地上不作聲。

天子的使者到時，她恰纔沐浴結束，正待換衣。聞言隻淡然叮嚀，“稍待半晌。”

――就算要告發，也得先穩住妙音再說。

“你籌算如何措置快意阿誰小丫頭？”

她便親身起家，去折一支山茶花。她赤腳走在地上，白淨的腳麵時隱時現在淺碧色的紗裙下。她親身走到車伕麵前，車伕跪伏在地，就隻看到她紗裙下暴露的半片剖珠半光潤的指尖，不由自慚形穢而退。妙音便俯身，孩童般天真天真的惡作劇著，將那山茶花簪在他耳邊，怕簪不勞又悄悄的按了按，才道，“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