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迎上前去,相互見禮以後,維摩便對顧景樓道,“統統便都拜托給淩雲你了。”
建康真正的危急實在不在於兵變,而在於四周火起的時候,天子突然倒下。
不過話又說返來,維摩是太子。二郎現在既然要幫手他,天然就不該同他爭占雋譽。
就他看來,就算李斛真的打過來,建康也不至於到危急存亡的境地。
二郎便將嫌隙臨時拋開,道,“若大肆盤問起來,徒然擾亂民氣。不如暗裡暗訪,選可靠可托之人扼守住樞路,加強江上巡防。”又道,“內應能做的不過是接引叛軍渡江,在城中製造混亂、趁亂開啟城門一類……隻要丹陽尹和城戍謹慎防備,想來內應也無機可趁。”
二郎的話便噎在了口中――維摩當真不是胡塗,隻是事事都要占著好名聲,讓二郎實在難以和他走到一起去罷了。
他腦中略有些亂。
萬一民氣是以動亂起來,四方戰事再如北伐時那般來一次大敗退――那纔是真的迴天乏術。
維摩眺望著顧景樓的背影,淡然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一麵急詔傳顧公入京,一麵卻將他的兒子強扣在建康,傳出去四方諸侯會如何想?”
二郎想,公然還是得儘快將李斛送迴天國。
維摩道,“你不要多想――我並不是思疑你,隻是就事論之,李斛的內應最有能夠在江戍。儘快改換江戍,這也是阿爹的意義。”
但是既要和維摩同心合力,這些事上他也必定要有所讓步,故而二郎也隻思考半晌,便道,“阿兄說的是。隻是不知該調誰過來?”
二郎等在書房裡,沉默思考著建康的局勢。
他覺著這件事不值得大張旗鼓。
顧景樓辭職分開。二郎心中模糊感到有些不對,到底還是冇忍住,道,“他可貴來一趟,大哥不讓三姐和他見一麵嗎?”
二郎一時無話,隻道,“臣弟明白,統統唯太子殿下之命是從。”
二郎不由愣了一愣,道,“何繒的戍軍未至,便已將王琦撤下,采石渡上豈不是冇有防備了?”
二郎怒極反笑,道,“……本來如此。”
維摩道,“是,我已命他馬上南下了。”
恐怕……二郎想,恐怕快意真的會對李斛心存胡想。哪怕不必然能相認,哪怕明知他是反賊、殘餘,她也會忍不住想去看一看,她的親生父婚究竟是甚麼樣的人。
車行在路上,出宣陽門時,他忽就認識到――莫非是因為李斛?
維摩道,“我提了一句,他說眼下的局麵危急,得空顧及後代私交。”又道,“我也覺著,要見麵今後有得是機遇,眼下要緊的還是儘快令顧公入京勤王。”
二郎道,“臣也是這麼想的。江戍兵力還是略嫌虧弱了些,另有上遊樞路特彆是采石渡,也得增派人手前去扼守。”
維摩思考半晌,彌補道,“――接引叛軍渡江這一條是最要緊的。”
上一代的事二郎不是很清楚,但多少也聽過一些,模糊曉得他阿孃和李斛彷彿有些糾葛。
維摩又問道,“淩雲說李斛在城中有內應,此事你如何看?”
二郎正細心機考著,卻冷不丁聽到維摩道,“王琦手中兵力確切薄弱,不如另派彆人戍守長江。”
維摩見他冇有貳言,便道,“那便馬上令王琦設防返來吧。”
他想,莫非真如傳言所說,他阿孃曾是李斛的老婆而快意是李斛的遺腹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