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外，供幾名獄卒安息的舊桌凳旁，燃著一隻取暖用的火盆。

但是，又有甚麼要緊呢？

慶明帝昂首看了一眼刺目標驕陽。

此人先前的脆弱告饒……公然是在做戲！

這道聲音哽咽沙啞卻仍存一絲尖細。

“戚公，朕也想信你啊，你看看你，這麼多年在這裡，也實在是刻苦了……”

慶明帝與夏廷貞在一間牢房外停下了腳步。

“是，多感謝女人體貼，我會轉告家中祖父的。”許明意改了稱呼，與長公主四目相接之下，她彷彿模糊明白了些甚麼。

北鎮撫司內，鎮撫司劉世正召部屬交代差事，俄然聽得禦駕來此，趕快丟動手中公文，立時迎了出去。

慶明帝將手中的絹帛丟在腳下，語氣還是隨便輕鬆：“先皇臨去前，寢殿以內隻要戚公一人服侍著，若要擬遺詔，恐怕少不得要戚公奉養筆墨――此物真真假假，戚公應是再清楚不過了。”

劉世心中嚴峻忐忑，將一身微服明顯不肯惹人重視的慶明帝請至了外堂當中。

“令人請夏首輔來此見朕。”慶明帝叮嚀道：“不必轟動其彆人。”

如果有這個膽量，倒也費事。

大鳥連眼皮都冇動上一眼。

“那看來確切是真的了。”慶明帝笑了一聲，拿調侃的語氣講道：“看看我這位父皇的苦衷實偏成了甚麼模樣？甚麼好的都給了二弟，便是到了最後，竟還在背後留瞭如許一手，若非是朕的運氣還算不錯，還不知要落得多麼了局啊。”

如若敬容當真敢裝瘋賣傻使手腕，那他不管如何，都留她不得了……

“天目，你說他此時在做甚麼？”

守在牢房外的緝事衛會心，拔刀上前。

劉世壓下心中迷惑，退了出去將此事交代給了一名親信部屬。

他本還擔憂撐不到這一日――

“是啊，朕也感覺他不曉得。”慶明帝笑著道：“他如果曉得這遺詔本日被朕付之一炬，不知會是何感受？”

夏廷貞已經猜到要見的人是哪個，應下以後，垂眸將手中絹帛捲起。

但又不免在心中感慨一句――誰不是被逼出來的呢？看看這狗天子都將人逼成甚麼樣了啊。

“故而才讓夏愛卿看一看是真是假――”

“陛下啊！”

慶明帝卻未曾直接回宮。

眼看他衝要出牢房，夏廷貞抬了抬手。

至於為何發楞還要拿著書，不過乎是因為這書看著看著，神思便飄遠了。

長刀刺入那具衰老肥胖不堪的身材當中，像是穿過一層窗紙那般等閒。

還真睡熟了？

“陛下啊……老奴豈敢欺瞞陛下啊！先皇傳位於宗子，此乃禮法體統，陛下何必非要固執於本就冇有的事情，聽信彆人讒言，平白自尋煩憂！”

下雨天無事可做，箭練不得，出門亦不便利，許明意便拿了本書，坐在窗前發楞。

這裡是陽光長年冇法照入的處所，但凡是進了此處的人，無一日不在盼著能夠分開這座魔窟――哪怕他們必定隻能以死人的身份分開。

“是，微臣領命。”

夏廷貞自是發覺到了非常之處。

夏廷貞沉默了一瞬，道：“陛下乃天定之人，運氣自也是天定。”

“陛下，陛下……”

慶明帝這才轉過身來。

老寺人口中開端有鮮血溢位，身材垂垂有力地垂下，但是那隻乾癟的手卻始終緊緊攥著那道遺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