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便明白了,自發得是地同姑母伸謝,反倒是看輕了姑母的情意。
當時他是如何的表情呢?
“嗯?”許明意屈膝坐著,一手拎著酒壺,一手托腮微微歪著頭看著他,清澈的眼睛裡始終含著笑意。
聽著這逞強的話,許明意在心底感喟――說得彷彿能慶賀得起來似得。
她不大能設想獲得。
想到燕王離京前的那場說話,她抬眼看向他,道:“吳恙,我們必然會贏的,你信嗎?”
他猜獲得姑母的企圖與考量。
“接下來,我也想替姑母做些事。”
到了最後,兩小壺酒還剩了大半。
她還是在握著他的手,他也一向在反握著。
但是話剛至一半,便突地窒住了。
現在皇後孃娘已經冇有任何來由再持續留在阿誰吃人的魔窟裡,那樣誇姣的人,也不該就此消逝在這人間,或許皇後孃娘也應當去擁抱真正為本身而活的人生了。
但她記得他同天子說,當即寫罪己詔洗清吳家和她許家的冤名――將她祖父身上的冤名洗去,這於她一個‘地府之下的亡魂’而言,的確是最實際也是最需求的。
“……我並非是要說這個。”吳恙看著她,眼中除了月色便隻要她:“昭昭,我――”
這句話刹時將少年從廣袤的天下之事拉回到了一食一飯的炊火氣中。
吳恙點頭:“天子多疑,恐怕已經狐疑到了姑母身上――”
恐他再倒下,飯桌上便隻叫他喝了那麼兩三盅罷了。
這清楚就是仙子吧?
吳恙一條腿伸著,一條腿屈起,姿勢亦非常放鬆,他仰臉看著夜空,點著頭擁戴她:“是。”
“既然國公允安無事,你亦放下了苦衷,那我是不是便能夠……”
而如果能夠,她想讓這代價儘量小一些再小一些,上至天下百姓,細到皇後孃娘,都不必再經曆上一世那樣多的痛苦。
他這些光陰細心想過了,即使不談所謂恩仇,他還是也會挑選走這條路,局勢所趨,亦是貳心中所向。
隻是體例和代價的題目罷了――
看著麵前的心上人,少年那雙本來趨於清冷的眉眼間透出昔日裡甚少見的和順密意,他語氣微微一頓之際,許明意便接過話,眨了眨眼睛故作摸索隧道:“那你是不是便能夠……回寧陽了?”
“也未曾,那不如便叫小七去炒幾個菜?擺佈這般時候我也回不去了,不如便陪你一同用吧。”
不管是靈樗芝之事,還是冒險將喬必應送出宮――
他本來恰是顧忌這一點,故而並未同姑母提及過要救出喬必應的事情,可姑母還是挑選冒險將人救了出來。
目光無處安設的少年乾脆看向二人腳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