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苗家與這媒婆子五十兩白銀作買資，她分出二十兩給夏家，本身貪下三十兩，算好了夏家還會抬價，大不了再均五兩出來。

正說著，門被叩響。

王氏應和著，留了兩下，也不緊說，把人送出門。

“夏嫂子你好命，苗員孃家雖不如魏家，但也是家底豐富的，況苗員外也不介懷你妹子嫁過，昨兒還遣人和我說，不如先把人接出來，一應床帳、被褥、衣服都是現成的，毫不會虧了她，穀旦到了直接施禮。”

禾草這才斂裙坐下，侷促地將雙手疊放在腿上，盯著裙下半露的腳麵。

王氏打量來人穿著，曉得這些人是富朱紫家的下人，奉迎問道：“小哥兒們打那裡來，我們這裡冇甚麼小娘。”

“啪——”的一聲，王氏反手關了柴房門，走到院子裡，翻開門，隻見門外站了幾人，皆是短打裝束。

禾草狠咬著牙，手緊緊攥住，一雙眼死死盯著王氏。

“姨孃的話，我能信嗎？”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李婆子麵上作笑，嘴角卻癟了癟，這王氏為了把人賣高價，連這等大話也編。

“是，是，要不說你有福分呢！”

那調子涼涼的，無波無瀾。

禾草下了車，隨門子從角門進到魏宅，疇前，她隻在後院的偏房住過，這還是頭一次真正進到魏家院子內部。

禾草點點頭，福了福身子：“多謝。”

禾草不再躊躇，拿起碟子裡的食品塞到嘴裡，囫圇吞嚥著。

從禾草出去，這位魏家大爺一向客氣有禮，可禾草曉得，這並不是他尊敬她，隻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恩賜罷了。

來旺不等王氏反應，一個眼色，身後的幾人朝院角直沖沖走去。

李婆子臉上的笑收了兩分，瞥了眼桌上渾黃的茶水，笑道：“二十兩白銀，夠夠的，不過夏嫂子這般說了，奴家少不得再跑一趟苗家，替你央告央告。”

鳥不拉屎的地界，怎的來如許一群人。

穿過月洞門，當值的將她帶到一方院子，立在階下。

來旺不比來安，來安性子穩妥，來旺性子恰好相反，跳脫又玩皮。

王氏舔了舔嘴，諂笑兩聲，扭了扭身子：“媽媽，您看這代價能不能再往上抬抬，她哥哥昨還跟我哀歎，說舍她不得。”

“彆覺得我不曉得，那苗員外染了麻風病，你們為了這點錢，等著買棺材？”

禾草在小虎子走後，一向焦心等答覆，這是她獨一的機遇。

女人伸出纖纖素手，指尖染著臟汙，在將近碰到糕點時停下了，心道，吃吧，一會兒是生是死還不曉得哩，就當最後一頓飽飯。

“我不會放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