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聽得他們話裡有些怒斥的意味,本來就因為一宿未曾安息,內心煩躁,頭疼欲裂,此時更覺氣怒。
“不能醒了,大夫說,這…藥方能保先生不死,但是…也救不醒他,隻等先生熬得油儘燈枯,就是到時候了…”瑞雪說著,想起萬一找不到名醫,找不到好藥,趙豐年兩年後畢竟還是要死,就真的哭出聲來,嗚哭泣咽,直聽得屋中世民氣裡泛酸。
裡正和族老們細心打量了趙豐年的神采,好似比沖喜那次還要嚴峻很多,眼裡就都出現了憂色,坐在堂屋裡,喚了瑞雪疇昔,問道,“趙娘子,不知先生因何又犯了舊疾?”
“甚麼是無關緊急的人和事?”
一日就要二兩銀的藥錢,就算村裡家家戶戶都出一份,竟然要攤五十文之多,一月下來就是一兩半,彆說大夥都是尚且隻能保持餵飽的農夫,就是商家富戶也承擔不起啊。更何況,這些銀錢扔出去還不見得能把人救活,隻是吊著性命,最後乃至會打水漂,這豈不是半點兒好處都冇有?
這是要借銀子啊?屋裡世人聽了這話,內心齊齊打起了小算盤,如若按那大夫的說法,這藥吃了也就是能吊著趙先生不死,今後彆說講課了,就是醒來恐怕都不輕易。趙先生一旦身故,隻趙娘子一個孀婦,如何能還得起負債?
雲三爺也介麵說道,“本來書院裡本日就該開課了,趙先生這一病,又不知要擔擱多少光陰?”
煜哥兒,有些人常日對你好,不見得是真的好,或許是妄圖你的權勢,想要得些好處;有些人常日或許對你惡言相向,卻也不見得就是不好,也能夠是忠告順耳。這好人、好人,常日是難以辯白的,唯有你大難臨頭之時,纔會晤到他們的真臉孔。”
“回長輩們的話,先生說在村裡悶了好久,要進城去賞燈,奴家也攔不住,就隨了他去。成果在酒樓用飯時,不知因何就俄然吐了血,染得酒樓的桌子都是通紅一片。奴家嚇得不知如何是好,還是那酒樓掌櫃去請了大夫,但是,那大夫說…說讓給先生籌辦後代了…”
瑞雪等人進了院子,付車費打發了車伕,就把趙豐年安設在炕上,支起小爐子,剛把藥湯熬上,裡正、族老另有常日交好的幾位鄉親,就都趕了過來。
張大河驚得神采一白,“可請了大夫?”
“就以本日之事為例,不顧家裡貧寒,極力幫忙我們的就是好人,而趁著咱家有難,跳出來覬覦咱家財物的就是好人。但是,那些故意幫手,卻因為家貧,悶頭假裝不知或者說上幾句風涼話,卻冇有真正脫手的人就是無關緊急的。”
瑞雪又施禮道了謝,才說道,“那藥裡其他藥材皆是淺顯,隻要一味極金貴,配好後,一副要一兩銀,先生一日要吃兩副,奴家固然在船埠開鋪子,也存下幾兩銀子,但是隻夠先生吃上七八日,待這藥斷了,先生…可要如何辦呀?”說著,瑞雪又哭了起來,這哭聲剛纔世人聽著還心傷,此時就有些避之唯恐不及了。
瑞雪抹了兩把眼淚,睜著紅腫的眼睛,給世人行了大禮,哀聲說道,“各位長輩,先生吃的那藥雖說貴了些,但那但是先生的吊命之藥啊,隻要先生吃著,他就有醒過來的一日,一旦停了,恐怕立時就完了。還望長輩和鄉親們施以援手,待它日先生醒來,定然不會忘了各位的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