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乾淚水。抬眼打量著周遭。屋內桌椅案台雖是寶貴木質製成的,但皆是暗沉無光地呆立著。地上鋪著漢白玉的磚塊,光可照人,清冷舒爽,但角落裡也是灰塵一片。一側的楠木櫻草刻絲琉璃屏風兀自主在一邊,許是多日未曾打理。那屏風上竟蒙上了一層薄灰。床頭的紅漆戲鸚妝台上略略擱著幾個粉盒,銅鏡上彷彿也有班駁塵影。
半響。隻見蕭灝一身常服走過來。我忙忙迎上前去,低眉垂首屈膝施禮下去道:“皇上吉利!”
蘭筠還要攔著我,我隻提裙倉促跑出了瀟湘館。
我接過杯子,看著她道:“這屋裡如何隻你們倆人,其他丫環侍婢呢?”
到了清心殿門口,我已跑得眼冒金星,四肢有力。
劈麵走過一巡查保護,我吃緊拉著念奴上前問路。保護指著我們身側一條岔道道:“你們往這邊一向前行,到了岔道往左拐,便能瞥見瀟湘館了。”
蘭筠神采淒婉,哽咽道:“女為悅己者容,冇有了悅己的人兒,也就不消容不容的了。若不是肚中胎兒,隻怕我已去了冷宮,現在如許,也算是虐待了。”
我凝上肝火,道:“蘭姐姐何錯之有?昔日,在常寧殿與榮渺居中,姐姐見妾身餬口清冷孤寂,常常疏導妾身,和妾身說過要在皇上麵前為妾身討情,是妾身一味禁止姐姐,不讓姐姐說的。”說著,背過身子,隻冷靜墮淚
蘭筠嘴唇輕扯,暴露一絲笑意道:“我承不承認皆是一樣,他為了你的被賜而頹廢自責。他如許記恨於我,全然不念我與他昔日情分。我也看破了,他對我並不是真愛。我也絕對不會為了祈求他所謂的恩寵而不顧你的安危。”
適時,趴著打盹的采芹已倒了涼開水上來遞給我道:“蜜斯有孕不便飲茶,婉王妃姑息著解解渴罷。”
蕭灝垂眼,臉容陰沉,道:“你大熱天的跑過來見朕,就是為了來詰責朕,指責朕麼?蘭筠是朕的妃子,她做錯了事,朕獎懲她理所當然。”
我擺脫他的手,甩甩頭,道:“皇上多心了,妾身很好。妾身是心疼蘭姐姐,姐姐與妾身自小一起長大,對妾身又是一向心疼有加。現在,妾身扳連姐姐落得如此境地,又隻能看著她身懷六甲而倍受痛苦,妾身怎能不悲傷落淚。”說著,小聲抽泣起來。
我握住蘭筠的手,道:“當日姐姐明顯是有說過要在皇上麵前提及婉兒的,是婉兒一味禁止姐姐,不讓姐姐說的。姐姐在皇上麵前講清楚這些了麼?婉兒未見皇上,並非姐姐不舉薦,是婉兒本身不肯見的呀。”
蕭灝上前,凝睇著我,道:“朕不信賴。你有甚麼來由不肯見朕,不肯得朕的寵幸。宮中女子哪個不是對朕望眼欲穿呢。”
蘭筠坐起家子,翻開腰間一片薄薄的粗布毯子,道:“這熾熱的天裡,你怎的這會子過來了?”
他抿嘴一笑,道:“君無戲言,豈能有假。你冒著驕陽,大老遠地為她來到朕麵前又哭又鬨,朕看在你的麵子上也要對她網開一麵罷。”說著,拉著我的手,就要往合歡堂內走去。
我心間一痛,抬起迷濛眸子,淒慘隧道:“妾身打攪皇上好久了,妾身先告彆了。”說著,向他屈膝福了福,便提裙倉促走出了清心殿。
我含笑道:“我們來看看敏昭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