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紫月韓嬌娘三人上了馬車。因著,紫月和韓嬌孃的宮中侍婢已經離了她們另謀高就而去,因此前麵一輛敞篷馬車上除了我們的服飾施禮外,隻坐著念奴碧春秋雪和韓嬌孃的一個家生丫環叫福兒的。
我不想她有如此果斷之心,一時又有些自責本身的剛強己見。民氣善變,情義也多子虛,可磨難危急之時常常才見至心實意。
碧春於我算是至心的了。我扶起她,冷靜為她擦去淚水道:“你對我的至心實是可貴,但我的心機你也是曉得的。我就是盼著你能得個好去處。”
皇後懿旨來得俄然,我和紫月吃緊恭謹下跪接旨。內監打量一眼我們,冰冷嗓音道:“常在薄氏婉兮林氏紫月進宮將滿半年,至今仍未得翻牌侍寢。掖庭有律,著二位常在於下月初二遷至榮渺居,無召不得外出,欽此!”
紫月不覺得意,抿嘴一笑,“皇上不是我的‘一心人’,無所謂可惜與不成惜,放心過完三年也就是了。”
念奴答了一聲下去。
念奴扶著我邊走邊說道:“這裡哪兒像皇宮了,奴婢瞧著與我們潁川城外的鄉野差不離呢。蜜斯在如許的處所住著,恐怕越是見不著皇上了。”
念奴嘟囔幾句,便到了殿門前。隻見內裡迎出來一名年紀稍長的宮女,微微福了一福,便向著我們道:“奴婢方纔接到旨意了,三位雖是到了榮渺居,可並未曾犯過甚麼宮規戒律,是以,常日裡的勞作是能夠免除的。三位請跟我來吧。”說著,拿眼不住地打量著我。
馬車緩緩向前而去,三月的風中是花草濃濃的苦澀氣味。馬車的簾子在輕風中一開一合,從簾子的邊縫望出去,內裡是濃蔭掩映下的宮牆連闕。
榮渺居顧名思義,就是尊榮迷茫。這裡居住的多數是犯了錯,被皇上皇後懲罰的妃嬪宮女,比冷宮差未幾了。
我和紫月扣頭接旨。內監身子筆挺地將懿旨扔給了我們,道:“二位從速籌辦著吧。”
到得榮渺居時已近向晚。念奴和碧春上前攙著我下了馬車。隻見路旁一側丈許來高的石頭上用濃黑墨色寫著三個大字“榮渺居”。
宮女領著韓嬌娘進了觀雨閣道:“這裡便是您的住處了。”福兒攙著韓嬌娘進了閣子。
本日已是仲春二十八日,另有三天便是三月初二了。掐指算來,進宮將整整是半年。掖庭是有法規的,當選進宮半年未得翻牌侍寢的常在要遷至榮渺居,分派偏僻狹小的堂閣居住,持續等待翻牌的機遇。
說著,便進了屋子。
榮渺居依著禦林苑的山腳而建。一片屋簷前麵是古木森森的連綴山嶽,屋前一彎小溪潺潺流過,四周花草清爽,小溪不遠處是一片夾在山坳裡的煙綠農田。此時,幾個田裡勞作的宮人正扛著鋤把向這邊而來。這裡更像是村落田野,與皇家的繁華到底是不沾邊的。
我和紫月三人跟著她往裡而去。穿過天井,略略上了幾級台階,前麵三處小閣子頃刻映入視線。
碧春攙扶著我,“跟在常在身邊就是奴婢的福分,不管您在哪兒,奴婢和念奴姐姐是一樣的,隻求能不時候刻服侍於常在擺佈。”
念奴到底是丫頭心性,如此場景,不要說是皇上,隻怕是皇上身邊的內監也是見不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