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輕觸,不覺黯然下來。說是孝義,可莫非孝義也能像官職一樣分三六九等麼。
眾妃嬪見蕭灝如許,早已誠惶誠恐,端著酒杯不敢有涓滴怠慢。
我低下眉眼,淡淡地,“翻與不翻實在是無所謂,現在父母又要來了,我也滿足,此後隻要安然度日也就罷了。隻是,紫月,她的父親是縣官,不在郡官之列,不能進京來。”
紫月抬開端,勉強暴露一縷笑意,“我並無指責姐姐之意,隻是想著,彆人的父母都能進京來團聚了,獨獨我的父母不能,可我也是極想她們的呀。父親雖隻是一介縣令,可舐犢之情是一樣的,我雖不得侍寢晉封,可思親之情也是一樣的。說是孝義,莫非人之賦性也分三六九等不成?”
因著,密奏一事,朝中高低頗多群情。有人說,燕王是真的有不軌之心。有人說,此乃無中生有,讒諂燕王。另有一些巴不得天下大亂的人乘機添油加醋,說得燕王就真的要舉兵奪位,弑兄篡權似的。
我頜首道:“遲早老是要曉得的。與其瞥見了彆人的父母到得跟前才難受,不如現在先難過一陣子,到時,也就不會那樣難受了。”
念奴傳聞父親要來京中為官,早已歡暢到手舞足蹈,拉著采芹和碧春在一旁鎮靜地叨嘮起來。
早晨,蕭灝攜皇後和一眾妃嬪與暢春宮中的景泰殿擺宴道賀。暢春宮中華燈映彩,花樹繽紛,映著浩大天涯,星光盈盈,月影剪剪。景泰殿上,天子高坐,紅袖添香,蛾眉顰轉,軟語呢喃。景泰殿下,寬廣的空間裡,鳳蕭聲動,壺光流轉,幾十個纖纖舞女,水袖輕拂,腰肢微動。隻見一盞盞精美小巧的八角宮燈連貫而出,在沉沉夜影裡竄成各色形狀。瞬息,絲竹管絃齊鳴,舞女炫解纜姿,景泰殿上殿下燈火闌珊,香風習習,好一派繁華平和的皇家美景。
因著,我和紫月並未侍寢晉封,以是,本日的元宵夜宴我們自是冇有資格插手的。如此恩賞,我們自是無從曉得。
不過一會子,我和蘭筠便一起到了她屋裡。隻見她雙眼微紅,臉上潮濕一片。我上前悄悄喚著,“月mm聞聲了?我和蘭姐姐正籌議著找個合適機遇奉告你,又怕你難受。擺佈難堪,倒不想被你聞聲了。”
采芹笑盈盈地說,“我家蜜斯下了宴席命奴婢速速來奉告了您。說是,皇上在宴席上說了,為表孝義,禦史府已安排了今番當選女子父母中郡官官員的進京任職。也就是說薄大人和我家大人都要進京來任職了。”
蘭筠拉著我一起坐了說道:“年節已過,皇上臨幸妃嬪的日子會更多,你也彆悲觀,畢竟還是會有被翻牌的機遇的。”
我朝有規定,當選宮闈女子的父母郡官官職以上的能夠進京任職。當然,這隻是為了便利這些女子與父母相見。是以,這些人的父母所任官職皆不會很大。不過,如果皇上特特寵嬖的妃子,那也另當彆論了。
蘭筠也出了屋子,沉沉地說著,“她怕是聞聲了,我們疇昔瞧瞧吧。”
日子終不過也就如許悄悄地往前疇昔,接下來的光陰裡,期盼著孃親和爹爹快些到來便成了我最最要緊的事情。
蕭灝飲完杯中酒,令一旁的魏子曹又滿上了一杯,向著下首一乾妃嬪道:“愛妃們辛苦了,朕也敬大師一杯吧。”說完舉起酒杯,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