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先皇也早推測會如此,是以歸天時,傳了王侍臣到床前,將憐薇母子拜托了他。在先皇床前,王侍臣是發了誓,要護憐薇母子全麵的。
隻是凡事忍得了一時,一定忍得了一世。我不犯人一定人就必然不犯我。
平雪早已是戰戰噤噤,隻一味低著頭,手忙腳亂地清算地上碎片,聽得蕭煦如此說,更是含了慚愧道:“奴婢該死,是奴婢魯莽了。隻可惜了這碗藥汁,小廚房慢火煲了四五個時候纔好的。”
蕭灝即位以來,雖說大要上對憐薇母子極儘敦睦。但朝臣高低都看得出來,太後和皇上對先皇寵嬖蕭煦和憐薇一事總如鯁在喉。如若不是憐薇一味卑躬屈膝,勉強責備;如果不是蕭煦大要上做出的風騷閒散模樣,或許太後和皇上早就對他們脫手了。
憐薇輕柔一笑道:“冇甚麼不好。不過是王侍臣明天拿出去的一些山查、知母、決明子、黃芩、白蔻仁等。說是秋寒將近,讓我細細熬著喝了,對我的脾胃無益,不至於冬寒裡老是反酸、有趣。”
晚膳用罷,蕭煦拉過雁桃,兩人對坐著。
蕭煦皺著眉頭道:“我知你難受,但看在孩子份上,也要用力多吃一點,如許我也好放心些。”
蕭煦細細體味著憐薇慈母柔情,拉過憐薇的雙手護著,道:“母妃放心,兒子必然安然返來,服侍母妃,哺育後代,為母妃儘孝。”
蕭煦好笑道:“婦人之見了。你想,皇上旨意,丞相有何體例,莫非皇上還要服從丞相不成。何況,丞相豈能聽你之言。”
蕭煦笑著扶過憐薇道:“恕兒子不孝,冇有及時來看母妃。”
已過掌燈時分,宮裡各處已點上了瑩瑩燈火。永樂宮裡各處靜悄悄的,顯得夜色分外清冷些。
憐薇看著蕭煦遠去,悻悻地進屋來。她看出蕭煦彷彿有些不太歡暢,也就懶懶地就著桌子坐下,用手悄悄撫著那包六安瓜片,心中不由情絲潮湧起來。
這時,孫平雪端著兩杯茶出去,道:“王爺,您喜好的六安瓜片,奴婢用客歲竹葉上的雪水烹的。”說著,彆離端了遞給蕭煦和憐薇。
憐薇十七歲那年,被先皇一眼看中。今後,有戀人隻得淚眼相望。幸而先皇寵垂憐薇,又一力重用厚愛王侍臣。兩人便隻能將相思之苦埋藏在內心,日久天長,也就棄了那份非分之心,隻相互冷靜等待。
憐薇笑著道:“母妃知你也是極愛這瓜片茶,正巧剋日得了些,等下帶點去,常喝了也無益身子。”
蕭煦想起了太醫說雁桃已有身一事,便將這一喪事歡暢地奉告了憐薇。憐薇站起來,歡暢地嗬嗬笑著道:“雁桃這孩子果然是個有福的,不日誕來世子,我六王這一脈也就有後了。”
憐薇抬起如水眸子,密意隧道:“丞相這些年,為護我們母子全麵用經心機,母妃心中稀有。母妃隻望你出征在外,能建功立業當然好,但全麵纔是最最要緊。現在,雁桃已有身,你頓時將是為父之人,切不成魯莽。”
雁桃聽聞如是,頓時換了神采,倉猝道:“北上督戰?王爺要去兵戈嗎?這可如何是好呢,疆場凶惡,妾身不讓王爺去。”
蕭煦喚太小海子,騎馬進宮朝永樂宮而來。
母子二人閒閒地說著一些其他話,蕭煦道明日另有要緊事要措置,憐薇拿起桌上一包六安瓜片讓蕭煦帶歸去。蕭煦那裡肯,隻道要留給憐薇平常飲用,仍然將瓜片放在桌上,便辭了憐薇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