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春道:“念奴姐姐說的是,帶奴婢去吧。有奴婢在身邊,好歹有個說話的人。何況,奴婢也不想這麼早一死了之,王妃便不幸不幸奴婢罷。”
我淒然,“不去能如何呢?他留下休書,不就是擺瞭然要將我逼去匈奴麼?為了江山皇位,他到底是如許做了。”
碧春遊移一瞬,遂即欣喜道:“奴婢必然不會哭的。”
碧春一把拽住我,哭道:“既是如許,王妃又為何非去不成呢?您都能夠忍著受著,奴婢又有甚麼不能的了?您說得如許嚇人,奴婢和念奴姐姐更是不能讓你單獨前去。念奴姐姐性子凶暴一點,又與小海子要好,有她與月王妃護著蘭蘭全麵,王妃就不消擔憂了。匈奴,就讓奴婢陪著您一起去罷。”
我與念奴見碧春如許,皆驚奇打動不已。我拉起碧春道:“匈奴遠在北上大漠。氣候冰冷不說,還缺衣少食的,傳聞,那邊的人都是茹毛飲血,粗暴冷酷。我一人去刻苦受難也就罷了,哪能帶你去呢?”
幾人聽我說要去匈奴,又不由得悲傷哀泣起來。
我拉起兩個丫頭,道:“你們誰也不準跟了我而去。念奴需求與月王妃一起護著蘭蘭全麵,如果蘭蘭有甚麼三長兩短,我活著也不能放心。至於碧春,你仍回宮裡去,我會給皇後孃娘留下話,讓她將你要在她的鳳儀宮裡。”
紫月看著我道:“姐姐明日真要去了麼?”
眼看著,天氣已是烏黑。念奴和碧春情知,本日,必是等不到蕭煦返來了。
我說罷,碧春猛地又撲通跪下,哭道:“奴婢說過,除了王妃,就是皇上,皇後孃娘跟前,奴婢也不去。當初,婁姑姑將奴婢帶到了心雨軒中給了王妃,奴婢這輩子便是王妃的人了。王妃若不要奴婢,奴婢還是那句話,奴婢隻要一死了之了。”說著,抱著我的膝蓋嗚嗚抽泣。
念奴見我冷靜,不由得也上前拽住我道:“蜜斯還是帶奴婢去罷,奴婢從小跟著您,從未離過您身邊。您冷了,熱了,歡暢了,悲傷了,奴婢不消問,隻要一個眼神,就曉得了。雖說碧春mm這幾年也跟著您,但到底時候短,再說了,她可還是宮裡的人呢。”
我見她態度竭誠,交誼深厚,一時心中感念萬分,隻拉住她哽咽不能言語。
紫月哀號,“姐姐去了,留了我一人在這裡另有甚麼意義呢?不然,姐姐帶著我們一起走罷?”
碧春哽咽,“奴婢隻想跟著王妃!”
念奴和碧春同時保住我的雙腿,念奴哀哀哭道:“蜜斯不讓奴婢去,奴婢就不去了。那碧春,碧春mm,蜜斯就帶了去罷。”
聽得念奴如許說,我不由得氣急,喝道:“念奴,你不聽我的話了?我說過,不管如何,你不能跟我去。你不是不曉得我有多在乎蘭蘭的安危,如果蘭蘭有何不測,你們服侍得我再好,我此生也不會好過。你懂麼?”
我泫然。碧春對我的情義深厚而貴重,我與她本無親無端,昔日在常寧殿與榮渺居中,餬口雖艱苦,但畢竟是在宮中,且當時又有蘭筠護著,她多次捨棄更好的主子,隻跟著我一個無寵無恩的常在也就罷了。厥後,雖是被賜,但好歹是燕王府,她又執意要跟著,我也多少不捨,隻得將她帶進府中作罷。可現在,遠去匈奴,苦寒非常,存亡未卜,我豈能再由著她跟我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