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神來。本來我這在房裡已睡瞭如此久了。

夏季的月池水波清冽，陽光映照著水麵折射超卓彩斑斕的光暈，我偶然賞識美景，隻提裙吃緊往雨軒閣裡走去。屋中並不見蕭煦的身影，隻紫檔冊台上悄悄地攤著幾張紙箋。

許至誠怔怔地看著素兮，半晌，方喃喃道：“他對你不好，他的心機不在你身上，是麼？我早傳聞了，他一心隻喜好你長姐，他府中除了你們姐妹，另有好幾個女人呢。比來，他又迷上了醉月樓的胭脂。常常深更半夜都還在她房裡。你說，你到底喜好他甚麼？他不過就是比我有權有勢罷了。他對你的愛那裡及得上我的萬分之一。”

念奴為我攏好衣衫，攙著我往前廳而去。出了門。我向木蘭樹下望去，那裡早已冇了素兮和那許公子的身影。

我淺臥於小榻上，正自昏黃間，屋外響起念奴的呼喊聲，“蜜斯，蜜斯，你在內裡麼？”

許至誠上前一步，伸脫手撫著素兮的潮濕臉頰，剛強道：“我娶與不娶也與你何乾呢？你既已嫁與了他，就該好好的。如此，我內心也放心些。”

我雙腿癱軟，再站立不住，隻得就著一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我在婉園坐不住，便朝著雨軒閣而來。

我更是驚奇不已，但見蕭煦如此神采，也不忍心再查問了。隻由著他緊緊摟著我，打馬朝著王府而去。

我抬手撫去眼角的潮濕，悄悄地繞過一側的鳳尾竹叢進了配房。

爹爹和孃親正在前廳號召蕭煦，見我前來，爹爹忙忙道：“王爺來了，天氣也不早了，你和素兮就隨王爺回府去罷。”

我瞋目瞪著他，道：“王爺在那裡受了氣了？想要在妾身這兒撒氣麼?阿誰叫胭脂的女人服侍得王爺不舒坦了？”

蕭煦連續幾天也將來婉園看我，而我更是不敢再見他。我將信箋之事狠狠地埋進內心，隻以鴕鳥樣的心態躲避著，不肯想，也不敢想接下來蕭煦到底會做出一個甚麼樣的挑選。

日子一恍忽，已至除夕這天了。近幾日，氣候是極陰冷的，大雪已下了整整三天二夜。婉園裡到處都是厚厚的積雪，白茫茫的一片，讓人覺著彷彿統統皆是能夠重新來過似的。

我腦中轟然，定定看住他道：“你說甚麼？甚麼匈奴？閼氏？”

素兮有些冷酷隧道：“好與不好，與你何乾？”

念奴道：“二蜜斯在前廳呢，王爺讓我來叫你疇昔。”

我冒死擺脫他的手臂，怒喝道：“你喜好誰？與我何乾？你放我下來，我不要回王府去。”

我轉眸向著她暴露一絲淒冷的笑意，道：“冇去那裡，四周走了走，許是吹了冷風了。”

我伸手細細撫著每一個字，紙箋深處彷彿有揉搓過了的陳跡。我心間既驚且急。早前就傳聞蕭煦一向在向匈奴借兵。借兵便是有前提的了，而前提便是將我拿了去互換麼？匈奴遠在漠北，茫茫大漠，苦寒非常，我要如何餬口？匈奴單於，一個我此生從未會麵過的男人，我要如何當他的閼氏？

我將眸光從那紙上掠了疇昔，我本偶然窺視紙箋上的內容。但目光觸及“婉王妃”三個字時，我不由得一把拿起紙箋細細瀏覽著。這是一封信箋，落款處署著“趙益”的名字。信箋上說，匈奴單於承諾借兵馬十萬，但前提是燕王爺必須休了婉王妃，將婉王妃送給匈奴單於為閼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