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無其事,回道:“幾日不見蘭蘭,妾身抽暇到皇後孃娘那兒看了一眼蘭蘭。”長樂殿中混亂,前日裡,崔寧修差人來將蘭蘭接去了鳳儀宮中小住。我與蕭煦回報了,他也甚是歡樂同意。
蕭灝臉容一動,痛道:“你已篤定是朕毒害了他?朕在你心中果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我心中麻亂,叔父曉得尤憐薇所中之毒卻啞忍不言,碧海雲天希世罕見卻恰好被她所觸碰了。誠如叔父所言,她定是被暗害致死,且凶手非常人。能獲得這奇毒並將深宮太妃害死的人,天下能有幾個?宮中能有幾人?思路至此,耳邊是蕭煦與王侍臣哀思而仇恨的對話,想著,莫非真的是他?是蕭灝動手殛斃了尤憐薇?如果果然如此,弑母之仇,亡愛之恨,本相明白之時,必是蕭煦與王侍臣脫手之刻。看來,兄弟殘殺,真是避無可避了。
我立足細聞,隻聽蕭煦道:“另有七日,母妃便要被奉入梓宮了。長樂殿上高低下裡裡外外都查過幾次了,還是一點線索也無。若不是報酬讒諂,母妃又怎會一大早無端中毒身亡,若真是報酬讒諂,又怎會一點陳跡也無呢?丞相感覺題目到底出在哪兒?”
我駭然,一把推開他,抹乾淚水,道:“妾身冇事了,皇上保重罷。”說著,轉首,倉促跑出了清心殿。
蕭煦沉吟一瞬,答道:“丞相所言甚是,本王等會子就去和雁桃說。”接著又道:“前翻揚東之事調停得如何了?趙將軍是否情願與我等北上叛逆?”
我回過神,沉默一瞬,道:“妾身前來就是想冒死問皇上一個題目。太妃為何會俄然去世呢?想必皇上也已有耳聞,她是因中毒而亡的罷。”
許是跪得久了,腦仁一痛,一陣眩暈湧上心頭。我悄悄喚道:“念奴。我有些累了,你扶我起來。”
念奴見我不安息,隻到處亂跑一氣,不由得急道:“深更半夜,蜜斯累了一天,不歇著。反倒到處閒逛甚麼呢?”
他猛一上前,緊緊拽住我的手,咬牙道:“若朕對你說她的死朕與你一樣迷惑,你會信朕麼?朕是痛恨老六,恨他奪了你,恨他有不軌之心,但朕還不至於狠心到要殺他母妃。”說罷,放開我的手,隻一雙深潭樣的眸子怔怔凝注我的。
展轉榻上,耳邊還是叔父的話語,“碧海雲天是一蒔花,花形似玫瑰,色彩翠綠,肌膚觸之即毒,毒之即亡。”尤憐薇不喜好香花,本身斷斷不會栽種這類花。那這花隻能是旁人送給她的,她不知花有毒。用手觸碰了,成果就中毒了。是的,或許就是如許的。但一大早,是誰送了這花給她呢?這花現在又在那裡呢?思及此,我再躺不住了。一骨碌從榻上起來,忙忙奔至尤憐薇的寢殿。目光搜尋一遍,寢殿當中並未瞥見任何花木。
我心間抽動,泫然道:“妾身並不肯信賴是皇上做的。但她貴為太妃,又是在宮中,如若不是您,還會有誰能膽敢如許做呢。”
蕭灝有些驚詫,遂即淒婉隧道:“太妃為何會俄然去世,朕如何會曉得呢?他中毒而亡,朕也甚感蹊蹺。你如此詰責朕,是思疑朕毒害了她麼?”
蕭煦見我一晚未眠,又四周閒逛,不由得叮嚀我一翻道:“事件冗繁,我也得空顧及你,你要好好照顧本身,彆累著了。”
蕭灝手臂一緊,將我擁至懷裡,打斷我的話道:“你是在為朕擔憂麼?你擔憂他加恨朕毒害了他母妃而抨擊朕是麼?朕問心無愧,他要如何便如何,朕冇事的。你彆哭了,哭得朕心都要碎了。”說著,俯下頭親吻我的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