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誌才慎重點頭，深深作揖。

袁家府邸的後院有一處名為無風的湖心小亭，取自‘家事國事天下，事事至此無風也無雨’，疇昔隻要袁隗楊賜陳蕃三人有資格來此煮酒論道，頂多再加上袁家首席供奉劍道名宿吳神荼，四人罷了。

模糊可見湖水泛動的竹廊上，三人席地而坐，一人是當今天下第一權臣十常侍張讓，一人是執掌天下兵權的大將軍何進，最後一人穿著最為樸實，反而是三人中乃至大漢王朝的最為高貴之人，天子劉宏。

本來拜在太尉楊賜門下的大小官吏惶惑不成整天的四周投放名刺，但願重新搭上一家龐然大物，躲過此次前所未有的黨爭禍亂，太尉楊賜都讓人砍了腦袋，更何況是他們。

“這也就罷了，隻要天子不死，你我另有一天的喘氣時候，怕就怕太子麾下的那幫子驕兵悍將等不及，來個逼宮，到當時你我隻要死路一條。”

喝完半壺黃酷酒的何進，神采冇有普通的酒暈紅色，一變態態的慘白如白紙。

“多謝先生了。”

既定的擺在明麵上的大局，二皇子劉協在黃巾之亂中斬殺太子，回到雒陽天子劉宏暴斃，臨危受命登臨皇位，早就臉孔全非。

袁隗陳蕃二人慢悠悠品茶，不慌不忙。

善於火中取栗的士大夫黨，許是意氣風發了太久，完整健忘了當初黨錮之禍帶來的切膚之痛，毫無防備之下，這才產生了太尉楊賜死於非命的慘案，給了士大夫黨的權貴們當頭痛擊，這才拖家帶口的一窩蜂湧進袁家府邸。

劉宏安靜的臉容出現一抹憂色，接過了那塊天下人夢寐以求的和氏璧：“才四成，勝算低了點。”

這此中的深淺禦史中丞王暢何嘗不知，當初就應當讓函穀關守將王摩暗中投奔太子，可現在已經晚了，腸子悔青了都冇用：“二位不焦急也無妨，但有一件事兩位公卿想必是不曉得。”

王祥驚世駭俗豪舉的最大受益者，毫無疑問是在此次國本之爭中由優勢竄改成占有上風的太子，但在小我好處上禦史中丞王暢笑的是最高興，一個蘿蔔一個坑，老蘿蔔冇了天然需求新人頂上去。

盤膝坐在雕螭玉案前的禦史中丞王暢，誌對勁滿的揭開普通小望族利用的銅製博山爐，放入一塊沉檀冰片中最是下乘的樟腦，笑意漸濃。

兄長？自從永康大亂今後，多少年未曾聽過這個稱呼的何進，眼眶有些潮濕，抽了抽鼻子，猛灌了一碗好酒。

唾沫星子四濺的何進，聽到熟諳的咳嗽聲，難堪一笑，撓了撓頭灌了一碗酒：“你呀就是太貪婪了，那件事成與不成都無所謂了，隻要辯兒能夠活下來就成，其他的就彆多想了。”

“那我先走一步了。”

轉頭看向劉宏，毫不拖泥帶水的接過了張讓雙手奉上的鳳翅鎦金镋，笑聲開朗。

辛虧為達目標不擇手腕的張繡不在這裡，如果曉得這麼多功績白撿一樣堆在一起，必定拉著兀突骨胡車兒這兩個整天揣摩升官發財的胡人武官，來個一鍋端。

老一代有他與位列九卿之一的族弟陳紀，中青一代有光祿大夫陳群以及二十萬幷州狼騎的謀主陳宮，少年一代有小小年紀獲得大將軍重用的陳琳，一門五英，比起本身吹出來的荀氏八龍高山仰止了不知多少。

禦史中丞王暢作為獨立於九卿以外的中樞重臣，又是三公之下第一彪炳權貴，與司徒袁隗司空陳蕃坐而論政共同魁首士大夫黨，彷彿是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