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儒學為汝南人入仕帶來了機遇,但也對汝南民風帶來了不好的影響。儒學重禮,辭義繁複,先有今古文之爭,後有師法家法,一字之異而至比年不決,重浮名而輕實利。袁氏雖秉承汝南剛烈之義,起兵於河北,有爭雄天下之誌,卻儒生風俗太重,重名流,輕武人,坐養名聲,心機全在朝爭上。董卓入京,袁紹一敗塗地,倉促出走,現在據河北,起兵討董,仍然未能接收經驗,隨他到河北的人都是汝潁名流,卻少有曉得軍事之輩,叔至被遺漏並非慣例,不必介懷。”
陳到離席而起,拜在孫策麵前。“陳到鄙人,願為將軍效犬馬之勞。”
郭嘉說完,以指叩案,笑容滿麵。“如果在河北,這個大帳,你是進不了的。”
“天下大亂,群雄並起,皆覺得有逐鹿之能,但最後的勝者隻能夠有一小我。董卓亂政,山東州郡擁兵數十萬以討董,袁紹身為盟主,每日喝酒高會,未曾一戰,敢與董卓戰者唯孫豫州與曹孟德二人,現在曹孟德兵敗南陽,下落不明,袁紹麾下已無能戰之人。縱有鐵騎千群,又能如何?孫將軍父子併爲良將,父報捷於洛陽,子克服於南陽,放眼天下,誰是敵手?陳叔至,機不成失,時不再來啊。”
陳到驚詫,這才明白郭嘉說了這麼多是勸他入幕。不過想想也是,袁紹眼裡哪有他呢,許劭又是那樣的人,他想憑藉袁紹隻不過是一場夢罷了。與其如此,不如跟從孫策,起碼孫策能正視他的才氣。
許劭再次血遁,孫策的打算未能完美實現,多少有些遺憾。
郭嘉點點頭,說道:“這就是我以為袁紹不能成事的啟事之一。”
就眼下而言,陳到名聲不顯還能夠說隻是個例。再往將來看,官渡之戰時,張郃、高覽攻曹營不下,隻因為驚駭郭圖讒言,乾脆投降了曹操,也能夠設想武將在袁紹帳下的職位有多麼不堪。如果不是平時受氣,冇甚麼信賴可言,何至於此。
陳到冇走,他站在城牆邊,看著擁著許劭而去的人群,神情落寞。
不過杜襲和郭嘉的到來彌補了這個遺憾,一個去而複返,一個主動來投,為孫策帶來的欣喜遠弘遠於遺憾。看著世人將許劭抬下城去,孫策正籌辦和郭嘉、杜襲好好聊聊,一回身,卻發明一個孤傲的身影。
“還想死嗎?”孫策笑笑。“不想死的話,一起來喝一杯?”
陳到冇有再推讓,跟著孫策下了城,一起來到營房裡。太守橋蕤籌措宴請士人去了,冇有管孫策,孫策就安排人去取些酒肉,和杜襲、郭嘉、陳到共坐。郭嘉剛纔聽孫策提及陳到,但他對陳到並不熟諳,既然坐在一起說話,天然問起了陳到的家世。
陳到不解其意,孫策卻心中一動,笑道:“願聞其詳。”
陳到很客氣地稱謝,孫策倒是深有感到。郭嘉這一趟河北冇有白走,他看到了袁紹的缺點。袁紹從汝潁兩地請去了很多名流,但此中能夠臨陣批示作戰的人卻一個也冇有,他麾下著名的大將如被稱為河北四庭柱的顏良、文醜、張郃、高覽和大破公孫瓚的麹義都不是汝南人。
麵對出自陽翟郭氏的郭嘉,陳到較著有些氣短,恭恭敬敬地報上家世。汝南本來屬於古陳國,陳氏是汝南著姓,三君之一的陳蕃就是汝南平輿人,與陳到算是遠房本家。不過陳氏族群龐大,境遇分歧,陳到家就屬於式微的一類,並且陳到這一支以武功傳家,為士林不恥,以是名聲不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