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兒打量一下四周，道：“離咱家糧鋪不遠。”

田家主母薑氏，乳名飛葉，為薑述遠親姑母，平素對薑述心疼有加，薑述臥病時還特地回門看望。薑述聽到這裡，立時判定此事大非平常，背後定有原因，問道：“此事從何提及？”

穗兒急道：“公子，這可如何是好？”

薑述方纔就對商店甚感興趣，傳聞前麵有自家鋪麵，頓時來了精力，兩人順著人流往糧鋪走去。過了一個十字路口，路東有幾顆粗大的檜樹，樹影下暴露赤底黑字的“糧”字招牌，招牌旁挑出一麵旌旗，上寫一個大大的“薑”字，穗兒纖手一指，道：“公子，前麵就是咱家糧鋪，小婢去號召掌櫃出來驅逐。”

穗兒答道：“公子諷刺小婢了，小婢是服侍公子的，可不是出來誑街的，公子這般說話，若讓夫人曉得，又得斥責小婢一通。”

薑家兵法技藝傳家，夠格跟從嫡子擺佈者，皆是技藝精通之輩。薑虎等插手戰團，瞬息便分出勝負。對方見勢不妙，為首之人呼喝一聲，大師都往人群裡鑽去，圍觀人眾嚇了一跳，不自發今後一退，一名三十餘歲的黑袍男人猝不及防間閃現出來。

薑述見對方數人技藝不凡，穿戴混亂，底子不像田家仆人，大聲道：“大師且停止。”

薑陽出門不久，店前聲音小了一些，繼而又鬨騰起來，想是對方來人很多，與薑陽又生爭論。穗兒按捺不住獵奇之心，道：“公子，小婢去前麵看看。”

薑述剛要扣問原因，後院轉進一名中年男人，此人穿戴甚是講究，身材長大，神采微黑，獅鼻大嘴，恰是糧鋪掌櫃薑陽。薑陽出身薑家支房，長相固然鹵莽，行事卻很邃密，甚得周氏看重。此時外頭陽光激烈，薑陽從室外驀地出去，一時瞧不清店渾家物，適應半晌定睛認出薑述，倉猝上前拱手道：“少主何時來的？快到內裡就坐。”

此時店鋪前麵早已亂成一團，數十人相互毆打，已有十餘人受傷抬在一旁。糧鋪伴計人數很多，因為常常裝卸糧食，全都身強力壯，但畢竟不習技藝，與對方打得難分難明。薑陽想是氣得急了，此時親身了局，正與對方一名大漢纏在一起。

不一會，穗兒倉促返來，道：“公子，有人肇事，都打起來了。”

衙役實則早已得報，到了近旁已有多時，見是地痞頭子管承惹人在此，曉得倘若無人撐腰，管承定然不敢與薑家叫板，背後定有不為人所知的活動。衙頭金環是本城人，從小土生土長，曆事又多，一眼便看出此事絕非平常，背後定有隱情，小小衙役如何措置得了？暗使一名部下告訴縣尉，自與餘人躲在人群中觀戰，此時見兩邊寢兵，這才扒開世人上前扣問，見傷者皆為重傷，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調劑數句，想讓官承一夥分開。

薑陽正欲作答，內裡俄然傳來一陣吵雜聲，薑陽神采一變，道：“這幫天殺的，怕是又來鬨了。少主稍坐，我去去就來。”

薑述乃嫡子嫡孫，雖未接掌家業，倒是族長身份。支房後輩在家屬中隻是附屬職位，不肖者隻比奴婢職位稍高，薑陽雖得周氏重用，卻不敢受薑述之禮，趕緊上前止住，忽見薑述身後隻要穗兒一人服侍，神采一變，問穗兒道：“少主身份高貴，為何無人隨身庇護？”

薑陽待人和藹，穗兒雖是奴婢，卻不拘束，安然答道：“方纔在街上買了很多東西，讓他們歸去送了。公子感受有些疲累，特來店中安息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