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沃野千裡,稻黍翻浪,阡陌交叉,灰色的合肥城聳峙在一團朦昏黃朧的煙霧中,彷彿瑤池。模糊約約當中,可見城樓上旗號飄蕩,人聲鼓譟,人來人往,熱烈不凡。有的搬運質料,有的補葺城牆,有的來往巡查。校場上曹軍步騎正在練習,煙塵滾滾,人叫馬嘶,號令聲此起彼伏。
“真的!”張遼鎮靜地搖著劉銅的雙肩,衝動道。
“據標兵來報,江東孫權親身率步騎海軍六萬,號稱十萬,水陸並進,陣容浩大,合肥震驚,吏民驚懼。想不到,孫權竟然精銳儘出,其勢難當啊。”張喜麵帶憂色道。
“無妨,你們都是久經戰陣、身經百戰的成名大將,如何也像張昭這等手無抓雞之力之流,前怕狼後怕虎,纏足不前呢?我們一起走來,不都是如入無人之境嗎?”孫權對她們的勸止嗤之以鼻。
“到北麵看看,這裡畢竟太遠,看不清楚。”察看了半個多小時,孫權意猶未儘,對六員大將說道。
劉銅大敢不測,想不到張遼會谘詢他一介降將的定見,他站立起來,神采潮紅,稍顯寬裕,欲言又止。
劉銅內心暗道,小主公之計真是短長,想那夏侯淵就是被此計擊垮的,想不到此戰能夠故伎重演。本來劉禪早把當陽之戰的環境通過飛鴿傳書奉告了劉銅,讓他依計行事,還是畫葫蘆。
“於將軍過獎了,吾不過是把諸位將軍的設法總結出來罷了,班門弄斧,敬請諒解。”劉銅躬身揖手,謙恭道。
“諸位將軍,爾等都說說,我們該如何應對。”張遼端坐皋比大椅,不動如山,眯眼深思,神情嚴厲問道。
張遼環顧世人一眼後,又目視劉銅叮嚀道:“在坐各位大人,皆是功勞老將,文韜武略出類拔萃,技藝過人兵法出眾。汝可不準高傲驕傲,要謙善謹慎,今後隨機好好向他們就教纔是。如此,假以光陰必成一代名將。牢記!牢記!”
“合肥處在江淮之間的中間腸段,乃南北水陸支線的衝要,四方門路交彙之所,四通八達,屬於“鎖鑰地點”,兵法稱之為‘衢地’,具有很高的軍事代價。此乃兵家必爭之地。當初丞相任命劉馥為揚州刺史,選了此處構築堅城,真乃獨具慧眼,高瞻遠矚,深謀遠慮。能夠預感,此後此計謀要樞,必然成為兩邊竭儘儘力狠惡爭奪之地。”於禁歎道。
世人聞言,詫異不已,讚成之色躍然臉上,想不到這員年方二十的小將竟然有如此見地。
紫蓬山雲蒸霞蔚,綠浪翻滾,霧水升騰。頂部平坦開闊,約莫有兩百餘畝,綠草如茵,素淨的野花星星點點,好像一個小草原。中間有一個周遭數十畝,綠水湛湛清澈見底的小湖泊,遊魚曆曆可見,湖底水草芊芊,象一顆藍寶石的鑲嵌在碧海綠濤的紫蓬山上。
“千真萬確,他們隻要三十七騎!”王山一臉嚴厲。
甘寧等人不敢怠慢,向周遙遠遠撒開十名標兵騎士,察看環境高度鑒戒。
說完,獨自策馬悠悠哉哉,哼著小曲,緩緩走下紫蓬山北麓。
張遼點頭讚成,暴露賞識的神采,笑道:“仲毅呀,在你這個年紀能有此韜略,世所罕見,難能寶貴。但是,切不成高傲驕傲、纏足不前啊。”
世人無可何如,隻好緊緊跟著孫權走下山。
張遼暖和鼓勵道:“仲毅,休要嚴峻,漸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