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曰:“便是有曹操也拿將來!”雲長曰:“待弟往觀其動靜。”玄德曰:“雲長若去,我卻放心。”因而雲長引三千人馬出徐州來。
卻說劉岱知王忠被擒,死守不出。張飛每日在寨前叫罵,岱聽知是張飛,越不敢出。飛守了數日,見岱不出,心生一計:傳令徹夜二更去劫寨;白天卻在帳中喝酒詐醉,尋軍士罪惡,打了一頓,縛在營中,曰:“待我徹夜出兵時,將來祭旗!”卻暗使擺佈縱之去。軍士得脫,偷走出營,徑往劉岱營中來報劫寨之事。劉岱見降卒身受重傷,遂聽其說,虛紮空寨,伏兵在外。是夜張飛卻分兵三路,中間使三十餘人,劫寨放火;卻教兩路軍抄出他寨後,看火起為號,夾攻之。半夜時分,張飛自引精兵,先斷劉岱後路;中路三十餘人,搶入寨中放火。劉岱伏兵恰待殺入,張飛兩路兵齊出。岱軍自亂,正不知飛兵多少,各自崩潰。
時價初冬,陰雲布合,雪花亂飄,軍馬皆冒雪佈陣。雲長驟馬提刀而出,大呼王忠打話。忠出曰:“丞相到此,緣何不降?”雲長曰:“請丞相出陣,我自有話說。”忠曰:“丞相豈肯輕見你!”雲長大怒,驟馬向前。王忠挺槍來迎。兩馬訂交,雲長撥馬便走。王忠趕來。轉過山坡,雲長回馬,大呼一聲,舞刀直取。王忠反對不住,恰待驟馬奔逃,雲長左手倒提寶刀,右手揪住王忠勒甲絛,拖下鞍鞽,橫擔於頓時,回本陣來。王忠軍四散馳驅。
紹覽檄大喜,即命使將此檄遍行州郡,並於各處關津隘口張掛。檄文傳至許都,時曹操方患頭風,臥病在床。擺佈將此檄傳進,操見之,毛骨悚然,出了一身盜汗,不覺頭風頓愈,從床上一躍而起,顧謂曹洪曰:“此微何人所作?”洪曰:“聞是陳琳之筆。”操笑曰:“有文事者,必須以武略濟之。陳琳文事雖佳,其如袁紹武略之不敷何!”遂聚眾謀士商討迎敵。孔融聞之,來見操曰:“袁紹勢大,不成與戰,隻可與和。”荀彧曰:“袁紹無用之人,何必媾和?”融曰:“袁紹士廣民強。其部下如許攸、郭圖、審配、逢紀皆智謀之士;田豐、沮授皆忠臣也;顏良、文醜勇冠全軍;其他高覽、張郃、淳於瓊等俱世之名將。
——何謂紹為無用之人乎?“彧笑曰:紹兵多而不整。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智,審配專而無謀,逢紀果而無用:此數人者,勢不相容,必生內變,顏良、文醜,匹夫之勇,一戰可擒。其他碌碌等輩,縱有百萬,何足道哉!“孔融沉默。操大笑曰:皆不出荀文若之料。“遂喚前軍劉岱、後軍王忠引軍五萬,打著丞相燈號,去徐州攻劉備。本來劉岱舊為兗州刺史;及操取兗州,岱降於操,操用為偏將,故今差他與王忠一同領兵。操卻自引雄師二十萬,進黎陽,拒袁紹。程昱曰:“恐劉岱、王忠不稱其使。”操曰:“吾亦知非劉備敵手,臨時虛張陣容。”分付:“不成輕進。待我破紹,再勒兵破備。”劉岱、王忠領兵去了。
玄德見縛劉岱過來,慌上馬解其縛曰:“小弟張飛誤有冒瀆,望乞恕罪。”遂迎入徐州,放出王忠,一同管待。玄德曰:“後果車胄欲害備,故不得不殺之。丞相錯疑備反,遣二將軍前來問罪。備受丞相大恩,正思報效,安敢反耶?二將軍至許都,望善言為備分訴,備之幸也。”劉岱、王忠曰:“深荷使君不殺之恩,當於丞相處便利,以某兩家長幼保使君。”玄德稱謝。次日儘複原領軍馬,送出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