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策馬行至雅裡木處,見他胸口已是深深陷了出來,吵嘴鮮血汩汩而出,一時雖未死絕,已是進氣少、出氣多了。他的手臂卷著坐騎韁繩,故而白馬挨在他的身邊,尚未拜彆,隻是不住嘶叫。
薑維點點頭道:“那隊羌大家人有馬,有近半逃散而去,定會有人歸去報信。羌王死了兒子,定會派兵前來。我等須做好萬全籌辦。”他頓了頓,又道:“眼下我等間隔陽平關另有不到三百裡路,按著每日趕八十裡路來算,需得四日方可到。若羌王率隊騎馬而來,一日半便可追上我等。”
兩兄弟你一言我一語鬥起嘴來,常日裡薑武頗服哥哥管束,本日卻隻是不從。
不過眼上馬鈞新附,若請他去搬救兵,就是將本身一行人的身家性命全數交於馬鈞之手。倘若馬鈞就此拜彆,則結果不堪假想。
薑維叮嚀大家各自就位出發,他回身撫摩薑小白脖頸,心道:“小白啊小白,一會兒許有大戰,必要借勢與你,望你多多著力。”
馬鈞決然地點了點頭。
白馬疾走如飛間又嘶叫了一聲,像是對薑維的答允。薑維不料此馬通靈至斯,內心當真如三伏天裡飲了冰鎮蜜糖普通暢快。當下一人雙騎,未曾停歇,向南奔馳,一起上花草樹木如化成一片虛影,緩慢倒略而去。
薑文、薑武俱是暴露焦炙之色。馬鈞卻道:“兩位小…兄弟休要惶恐,伯約心中必…必是已有計算。”
馬鈞問道:“可…可會有追兵前來?”
薑維這才偶然候細細打量這匹馬兒來。隻見此馬身量高大,幾與本身持平,體型苗條均勻,通體烏黑,渾身並無一絲雜毛,如此神駿,當為他平生所見。貳心中暗喜,忖道:“倘若那首級騎著此馬撤退,我不管如何都不成能趕上,他卻不自量力第一個趕來送命,此番倒是便宜了我。”
薑維也不追逐,回身打量了一番,地上遍是羌人屍首兵器。此一戰羌人被殺十一人,另有十人倉促敗退而去。
薑文聞聲馬蹄聲,回身見是少主返來了,忙停下車來。薑母也是從馬車高低來,見薑維有過廝殺模樣,遂拉著兒子上高低下打量了一遍,見並無大礙,方體貼腸問道:“我兒,可曾受傷否?”
望向北路,安靜如常,他的臉上卻隱露憂色。
薑維又將薑小白的韁繩交於馬鈞,道:“此馬健步如飛,當可大用。為方纔羌人首級統統,被某奪了過來。德衡兄,你且騎上他,再帶一上匹黑馬,一人雙騎,輪番騎用,就此沿著沮水南下罷!”
薑文怒道:“我要趕車,又如何走得?你這憨貨,少主讓你去你便去,囉嗦個甚。”
薑武噘嘴道:“小人纔不去,方纔未曾守在少主身邊,捱了老孃好一頓罵。一會兒大戰期近,又如何走得開。不去,還是哥哥去吧。”
薑維伏騎於白馬背上,隻覺此馬四蹄生風,健步如飛,每跨出一步就頂淺顯戰馬跨出一步半,即便馱著百五十斤的本身,本來的那匹坐騎也要卯儘儘力才氣勉強跟上。白馬行進間又甚是穩妥,全速飛奔也不如何顛簸。更妙的是,此馬氣味悠長,儘力奔出小半柱香的工夫,涓滴不見喘氣,隻是薄薄出了一層汗水,馬力當真健旺!
其實在薑維心中,馬鈞確是此去陽平關的不二人選。一來,薑武未曾出過遠門,隻怕不識方向,能夠遲誤了路程;二來,大戰期近,本身身邊確是離不了薑武這等妙手。而馬鈞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比之薑武確是合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