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絞著身下的床單,忍著自下腹傳來的陣陣墜痛,道:“方纔不謹慎在走廊滑倒,杜大夫,你……必然要幫我把孩子保住。”
“夫人,夫人,快醒醒啊,孩子快出來了。”這個是穩婆麼?
“夫人,夫人不要嚇琉珠,夫人你快醒來啊。”另有琉珠?
自腹部傳來的痛感伸展滿身,神智卻仍然復甦地想起淩晨的時候在走廊鬼鬼祟祟的丫頭身影,阿誰丫頭彷彿是郭照的陪嫁丫頭吧?
長長的白玉台階雕鏤著麒麟浮畫,在陽光的暉映下泛著刺目白光,我低聲歎口氣,道:“我們歸去吧,這裡冇我們甚麼事了。”佟兒過來扶我,琉珠隨在身後,默無聲氣的走著。
院子裡颳風,幾片花瓣飛過,腳下似是踩到甚麼東西,身材接受不住俄然失控的重心栽倒下去,接著是裙帶被血染透,佟兒驚呼,琉珠扶著我不斷地哭。轉頭向她笑笑,該來的終究來了,我伸手拾起掩在裙底的琉璃珠,緊緊攥在手裡,安撫琉珠道:“琉珠,彆驚駭,我和孩子都會冇事的,今後你就和佟兒一樣,與我大要上是主仆,私底下也姐妹相稱吧。”
掐指算算,那日的確是個好日子,約莫也恰是我要臨蓐之時,而在兩年前的同一天,我也身穿硃色喜服帶著滿滿的少女情義,成了袁熙的老婆,隻是到最後,甚麼都變了,一個深鎖侯門,一個逃亡天涯。
他將藥箱擱置一旁,坐在床頭幫我評脈,對佟兒道:“先去熬些荊芥為夫人止住血。”
豆大的汗滴將枕頭濕透,我咬著嘴唇對她點頭。
杜大夫點頭唱諾,起家過來號上我的脈,考慮一會兒,起家道:“恭喜夫人,恭喜至公子,有驚無險啊。”
曹丕走過來,對站鄙人麵的太醫道:“兩日未歇息你們也累了,下去領完賞便各自回家吧。”
又下過幾場小雪,氣候垂垂轉暖,伴跟著積雪熔化的聲音,枯枝長出新芽,桃花也開端代替梅花的寂落重新在枝頭掛上繁華。冇有人會曉得,落去的梅花是帶著何種表情。
納妾不如娶妻風景,但是因為曹操要用賢,還是親身來府裡一趟,以顯現曹家對郭家的正視。對於如許的舉高,郭家非常見機,並冇有因為女兒位居妾有甚麼牢騷,但我想,這件事還是曹丕在當中調停的啟事占大半。
深夜冒雪前來,不知所為何事,我理理衣衫起家,等他說話。
一晃新春疇昔幾日,曹丕被叫去丞相府商討事情還冇返來,琉珠倒是不知從哪探聽來動靜,說是曹丕的納妾之事已定,日期定在春三月二十六。
我的意義是,曹家既然籌算借郭家的結合以穩固權勢,那麼他在新婚之夜丟下郭照來陪我,豈不會讓郭家不滿?
他將披在身上的裘袍脫下搭在衣架上,平和的走過來坐下,神采淡然,道:“你既然挑選跟我返來,和袁熙了斷前塵,我總覺得你也是對我存著交誼的,總覺得今次母親的發起你會反對……”
幾個太醫唱諾退下,他才走過來坐於床榻,將我摟進懷中,“婉若,你嚇死我了,我們的孩子長得很都雅,他們都說像我,父親給他起名睿,字元仲。”
穩婆一向再對我喊“夫人再用點力,再用點力,瞥見孩子的頭了,快用點力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