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聽他為老不尊言語輕浮，更加難以忍耐道：“末將辭職了……”

“差矣！”曹操是風月場上的熟行了道：“豈不聞《詩經·周南》有雲‘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豈不知《邶風》有雲‘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孔仲尼都道那是思天真，雲長又何故如此薄情。食色，性也……”

曹操趕緊伸手相攙道：“你們這是如何了？有甚麼好笑的事說來聽聽。”

曹操頗感不測，薛悌如許的木頭人竟然會與這小子稱兄道弟，言語之間還非常密切，從速重新打量此人。但見陳矯身高七尺、素衣皂袍，一張瘦長臉，目若朗星，大耳朝懷，左臉頰上稍有幾點麻子，三綹墨髯方纔蓄起，邊幅倒也不俗。

驀地間，遠處說談笑笑走來一群人。恰是之前劉備的部下，關羽、張飛、趙雲等人。世人走至近前，一齊向曹操跪倒道：“末將等拜見明公！”

“這……這千萬不成。”關羽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出來，趕緊抽袖欲去。曹操死死不放：“是不成還是不敢？秦宜祿言道將此女獻於老夫，老夫再將其犒賞與將軍又有何不成？待攻破下邳之日，我將此女賜賚雲長，再擇綾羅綢緞、簪環金飾覺得嫁奩，一併送至雲長營內，此事可好？”

曹操聽了天然順耳，便不再拿他當人質看了，叮嚀薛悌道：“孝威啊，陳功曹推心置腹甚是坦誠，你就不要弄兩個兵整天跟著人家啦！”

“哼！”曹操嘲笑一聲道：“阿誰小人啊！”

“哦？”曹操有點感興趣道：“批評關東名流？都提到誰了？”

關羽喊了半天，見趙雲、張飛還是走了，便回身跪倒在曹操麵前：“啟稟明公，是這麼一回事……末將之前與呂布麾下諸將有些來往，此中有個秦宜祿自稱之前曾在明公帳下為吏。”

“隨我出去發言。”曹操一把拉住關羽，將他帶進大帳。曹操自結識關雲長以來，所見的都是關羽威風凜冽、勇猛善戰、不苟談笑，何曾知他也有難以開口、後代情長的一麵，笑嗬嗬問道：“雲長連宣稱‘不’，是不敢還是不愛？”

操頭一遭見薛悌滑稽，不由哈哈大笑，倒把夏侯惇的那點兒彆扭拋開了。薛悌笑盈盈拱手道：“如果明公無甚麼叮嚀，我們就回營了，趁便叫仲德、曼成、子恪他們也過來，大師都很惦記您呐。”程昱、李典、呂虔現在都是鎮守兗州的大員，平常不過公文來往，冇有緊急之事不會等閒入朝，是以也好久冇跟曹操見麵了。

薛悌考慮了半天賦鬆口道：“好吧。”又叮囑陳矯道：“不過出於軍情考慮，你切不成向這大帳以外的人透露身份，廣陵郡正式歸附之前，委曲賢弟再姓幾天劉吧！”

“哈哈哈……”曹操拍了拍關羽的肩膀道：“雲長可喜好此女？”

曹操可謂吃驚非淺，不測的是陳氏父子竟近在天涯。曹操木訥了一陣兒，才緩過神來道：“陳功曹，你遠道前來，老夫接待不周，還請多多包涵。”

關羽頓了一會兒，深吸口氣道：“他說呂布敗亡之日，倘若明公饒他不死，他願將美妾杜氏獻於明公。”

陳矯連連拱手道：“薛郡將待鄙人甚好，閒來小酌，批評一下關東名流，倒也風趣得緊。”

哪知陳矯一陣大笑道：“薛兄不知，鄙人本來真是姓劉，幼時過繼孃舅才改姓的陳。我那正室夫人陳氏實在是我本來的族妹。”他這類環境與曹操一家很類似。曹操本姓夏侯，他又把大女兒嫁給了夏侯惇之子夏侯懋，時人雖講究同姓不婚，但過繼出去就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