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月,立皇後吳氏,由丞相諸葛亮親授璽綬;立宗子劉禪為太子,同由丞相親授印綬。
長樂宮前,幾案葦蓆列舉,其旁置有花束盆栽數樣,冇有天子設席的莊嚴,但,一樣不失華麗貴氣。
特彆是對不棄的!
酉時,入宮的車駕便已是等待在相府門首,不棄與我共乘馬車,厥兒騎馬相隨。
“晚宴結束後,同你我一同返來。”
在蒹葭的攙扶之下,我離駕,先是頓了頓,欲要尋覓眾婦當中的熟人。可,半晌冇有瞧見,便也隻要無可何如地上前。
而我這麼做不過是怕她今後無依無靠時會遭到委曲,現在,她乃是丞相獨女,身份自是高貴,多數人都得嬌縱著他,可,如果有一天孔明不在了,她又要倚靠誰呢?誰又會給她這個已故丞相之女好神采呢?
……
零散的,有某些群情之聲愈漸清楚,“那就是丞相夫人?阿誰陛下封禪之時除了皇後外獨一參與觀禮的女子?”
“諾。”聽罷,小丫頭對我吐吐舌頭,做個鬼臉跑開了。
但是,半生馳驅,待她到來成都之時已是年有七歲,除了孔明與蒹葭並不識得我這個親孃,乃至,最後始,她連孃親都不肯喚我一聲。
……
“她如何生得這般模樣啊?”
那是我的親女,即便同你豪情更好,也無用。
這天底下怕是冇有比我更加失利的孃親了吧……
想來,還真是白雲蒼狗,轉眼,我便是已有三十又四,孩子也都幾近成年。
遠處,另有孩童嬉鬨的笑聲傳來,與蟬鳴交叉在一起,非常動聽。
“丞相夫人到――”
厥兒倒是將禮數做得全麵,“如此,姨母,厥兒也就先退下了。”
我莞爾,亦是不放在心上,迴應,“兒戲?那裡兒戲了?本日若不是皇後的宴請,我就是連稍稍龐大一點的髮髻都懶得梳。”
尖細的嗓音太多,委實有些刺耳。
我聽著,唇角微小地抽了抽,腹誹,公然,還是趕上了這類令人煩透的景象。
然後,順著聲音尋到那兩個少男少女。
我翻書,淡淡答:“在宮中。”
“是吧……”
這也是為何到現在,我都冇有為厥兒尋婦的原因。
夏四月,拜智囊將軍諸葛亮為丞相、太傅許靖為司徒,置百官,列宗廟。
建安十九年,秋,劉備奪雒城,而掉隊圍成都,對峙數旬日,劉璋率眾歸降。
入蜀多年,自亂世沉浮到灰塵落定,我最煩的莫過於那些君婦臣婦間的攀比負氣,矯揉造作得讓我甘願上疆場兵戈也好過接受她們折磨。
驕陽似火的炎夏,後/庭池中的菡萏開得甚好,緋紅鮮豔,被日光映托得鮮嫩欲滴。其旁的幾株榆柳之上立足著不成計數的蟬蟲,嘶嘶的叫聲不斷於耳。
建安二十四年,劉備進位漢中王,吳氏為漢中王後。同年十月,關羽失荊州,為東吳所殺。
倏然,有溫婉的笑聲響起,緩緩向著我靠近,然後,我便瞧見了莫華,一身水色曲裾,嬌柔嬌媚,煞是都雅。
“蒹葭。”我再冇耐煩,乾脆一句話同她言說到底,“你們家夫人我風俗了簡樸簡便,才懶得去費那工夫打扮折騰,一來,我不想同那些人攀比,二來,我又不是去宮中麵見夫君,何必弄得那麼淡妝濃抹的,弄不好,還會被說是阿醜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