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所居之地，是在靠近主屋的一處，屋前栽種著幾株青竹，四時常青。屋內廣大，用簾幕分彆為表裡二室還是是空曠的模樣。屋子裡的安插陳列非常簡樸，外室桌案、竹簡，閣房床榻、箱簾，與隆中的大抵不異。

聽了我的話，他終是不再諦視著我，而是笑語：“阿誰信譽，你當初既已不要，我便不能隨便再給。現在，如果真的想要歸去，可待果兒安然誕下以後。”

順著我的目光望去，孔明淡然笑答：“那是劉皇叔的二女，閨名冕，小字阿孌。”說罷，他頓了頓才又接著道，含笑晏晏的模樣，“而我與她不過隻稀有麵之緣，非有任何情義可言，又怎會有你所擔憂之事？”

石案上的那張七絃琴，質色甚佳，想來定是由極好的桐木製成，乃是琴中上品。佳琴美人，名曲《鳳求凰》，自古好景。何況那少女十指纖纖，操琴的姿勢如同翩躚起舞，清韻靈動，若隻是觀著，當是惹人立足流連。可稍是曉得琴藝的人，便能等閒地聽出那曲調中嚴峻的缺憾，多是因技能不敷，運指不穩形成的。

所幸，我是你的嫡妻，而這個身份便已是無人可敵。

不過，她吸引疇昔我的眸光，倒不全然是因為她的麵貌，也還是因為她的琴聲。

聞言，我細細地回想了一番，肯定他果然未曾棍騙過我以後才遊移地點頭。點頭畢，我俄然想起甚麼，遂又言：“前些光陰，你曾同我說如果我喝藥，你便允我此生隻要我一人，當初我冇要，此時我可否要回這個信譽？”

隻不過，我未曾推測，開端入內院便遇見了那所謂的阿孌，從聽聞到相見，竟是不到一盞茶的工夫。

“我聽仲達言，我不在時，你常常哭。”雙手覆在我的小腿之上，他並未抬眸，扣問。不過，不消瞧，我也能夠設想獲得他溫暖的笑意。

但是，不知何時他已是發明瞭我的立足，回身麵對著我，且對上了我滿含擔憂的雙眸。我倒是倉促地低斂眉眼，一時候不敢同他對視，怕瞥見甚麼我不想瞥見的，低低的，我說道：“如果我能夠彈奏《鳳求凰》，定是能夠比這少女彈得好。”

笑著遞茶予我，隨後，孔明蹲身在我麵前，輕柔地替我捋起裙裾。我本欲禁止，不想讓他瞧見我浮腫後分外醜惡的小腿，倒是被他暖和地推開手，不得不任他所為。

隨後，頸脖，肩胛，胸口……我的衣衫垂垂變得狼藉不堪……

在先前那一盞茶的工夫中，我曾思慮過與我爭搶孔明的女子該是怎般模樣。仙顏自是不必說，隻因即便是最為平常的女子，與我作比，亦是能夠算作美人。才學我有充足的自傲，並不擔憂那女子能賽過我，畢竟將來知識異化著幼時所學，我知曉得也算是很多了。不過，性子，我倒是未曾想過會如麵前所見的這般模樣，未哭未惱，似是有些過人。

再度欣然，我隨便地將手遞交到他的掌心當中，隻輕“嗯”了聲，算是迴應，便不再言語，隻是被他握著的手忍不住地建議顫來。

那是第一次我在孔明眼中看到了情感，滿滿的高興，將為人父的高興。

隨即，溫熱的指尖輕觸上我的眼角，細細地替我抹去眼角的淚珠，孔明笑意不改，“開初，見阿均寫書言你邇來喜落淚得很，我還不信，現在見了，倒是信了。阿碩，你是在哭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