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走？我自嘲一笑。甚麼南走，不過是說得好聽罷了，而究竟上這就是逃命，賭上存亡的逃命。對於那些百姓來講更是得不償失的逃命，如果他們未曾跟從雄師，如果他們還好好的留在宛城、留在襄陽，就算是曹操到來想必也不會對他們如何樣，又如何會有現在的生不如死呢？

倉促間，我聽到孔明說，阿碩，此物可用來自保；阿碩，手染鮮血並不佳好，以是不到萬不得已切莫動用此物。

亂世，這就是所謂的亂世嗎？血肉白骨、廝殺殘害，好像煉獄。

不知是誰喊了句，“曹軍來了！”一眾百姓毫無章法地四周逃竄起來，全然不顧我軍士卒的禁止，像是瘋了普通。

“阿孌，你不能去……不能去……”劉毓已是淚水連連，超出我，素手緊緊地握住劉冕的另一隻手，如何也不肯放，“你是去送命啊，送命啊！”

“阿姊，內裡如何了？”劉毓坐在我身側，伸手欲再度翻開已被我握得有些褶皺的車簾。

沉默，很久的沉默，終究，劉冕放棄了掙紮，放聲大哭起來。

及到當陽，隨逃的百姓已是死傷大半，餘下的也皆是些筋疲力儘，是以，雄師的行軍速率更是減慢，一日隻能行約十裡，和曹操豺狼騎的一日一夜三百裡比擬，的確就是天壤之彆。被曹軍追逐上底子就是近在麵前的究竟，冇法抵當。

殛斃、滅亡，無儘的殛斃、無儘的滅亡……車窗外到處是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的場景，有人恐懼地衝上去，然後被長戟穿透心房，還來不及反應就已是悶聲一聲倒地；有人儘力砍殺，但是都抵不過突如其來的一劍，而後身首異處，頭顱咕嚕咕嚕地滾到敵軍的腳下，被踩出更多的血液；有人以一抵五，死守不退，卻在圍攻之下莫名地被分/身，五體齊齊墜落於地，不得聚合……

那樣的場景過分傾頹不堪，折磨著我統統的意誌。放眼望去，滿目苦楚的大地之上毫無朝氣，枯黃的草木掩映著倒下的百姓，更顯得暮氣沉沉。那一張張怠倦、抽搐的臉龐明顯不久前還活力勃勃地滿懷期冀，現在卻已隻餘寂然。

“阿孌――”馬車中突然響起劉毓的淒厲之聲，而後腿上一重，似是有誰的身子覆了上來。

果斷地點頭，我的思路與其不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