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相遙指荀貞,歎道:“中尉年方二十餘,已登比二千石之位。先時黨錮,潁yīn荀氏在此中,其家雖廢,十餘年至今而有中尉卓然鵲起,荀氏的家聲將要重振了啊!”
千餘兵卒齊舉矛劍,同聲呼道:“甘為君效死!”
劉衡是個純儒,很附和荀貞的話,深覺得然,當下欣然納諫,撫著髯毛說道:“中尉所言甚是!好,那我就不出城驅逐君卿、公達了。中尉不但多謀善戰,並且崇教敬德,真偉士也!趙國有中尉,實在是趙國的幸事啊!那麼從今今後,兵事就多多依托中尉了。耀德有我,揚威有君,郡中盜賊雖多,不難平也;百姓固然猜疑,不難安也。”說到歡暢處,哈哈大笑。
漢初,國相的職位極高,乃至秩中二千石,係金印,位在郡守之上,直到吳、楚反後才改成二千石,係銀印,又在前漢元帝初元三年,朝廷下聖旨,明令“諸侯相位在郡守下”,其在帝國初級官吏中的排次方纔落到了郡守之下,不過這卻都是為了殺諸侯王的氣勢,是為了製止再呈現諸侯王造反的事情,與國相在國中的權力無關。在國中,國相一向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王國裡二千石的官吏共有兩個,一個國相,一個傅,“傅當導王以善,禮如師不臣也”,位雖尊崇卻無實權,不得參與國政,國中統統政務悉返國相,總法紀,統眾官,無所不包,需求時有典兵之權,實際具有國中的統統權力,並對諸侯王實施監督。
“再則,《chūn秋彆傳》雲:‘先王耀德不觀兵’。承平時需耀德,亂時更需耀德。今戰亂方罷,海內不定,縣鄉狼籍,民多猜疑,林有堆積之賊,野藏不軌之徒,當此之時,非忠孝禮樂不能定之,貞竊覺得,相君眼下該當以德為重,遠兵事,崇教養善,如此,國將不治而化。”
邯鄲相的二弟邯鄲修客歲遷任泰山郡蓋縣長,上任未及半年,黃巾起事。他們的父親固然當過使匈奴中郎將,但邯鄲修卻無其父之膽勇,遂棄官逃歸家。守土保境是縣令長的職責,邯鄲修倒好,不但不守土,還棄官逃竄,固然賴其祖、父留下的一點人脈,經度日動免除了朝廷的究查,可要想再被朝廷起用估計也是千難萬難了。
聽到邯鄲相讚成荀貞,邯鄲榮說道:“中尉年青早貴,待人卻很謙謹。前幾天樂伯節請他飲宴,我陪坐席側,伯節數次盛讚他的軍功,他都謙善自抑,把功績悉數歸於州伯和部眾,酒宴罷了,伯節送他與我出府,到門口,他兩次請我先行。我當時還想:他軍功赫赫,卻如何這般謙恭?思疑他的軍功是如何得來的。今見其出迎部曲,方知此人實能得眾。”
樂伯節,名彪,是相府主簿。
荀貞也是高興喜笑。
荀貞把他們一一扶起,笑對他們說道:“諸君辛苦了。”
這數人或老或者壯,最中間的此人年過五旬,頭戴高冠,身著黑sè的絲衣,腰圍美帶,長鬚飄飄,正聚jīng會神地看荀貞驅逐許仲、荀攸等,先見許仲、典韋、劉鄧、陳到、江禽、李驤等重甲帶劍,行動矯捷,虎虎生風,顯是俱為悍將,但是到得荀貞麵前卻皆膜拜如羊,不覺說道:“我傳聞中尉從州伯擊黃巾,常勝,是州伯的愛將,先前聞他被刺身亡,已疑之,今其部班師,公然是在用計。”又見荀貞不看斬獲,先安撫兵卒傷者,又說道,“中尉非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