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鄧帶人上前,一腳藏堯踹翻,將之捆上。彆的輕俠有樣學樣,也將藏隆、藏歧踹倒,隨之綁好。劉鄧點了四五小我,命他們立將此三人送去郡府。這幾個輕俠接令,告彆荀貞,上馬扯繩,拽著藏堯三人,打馬而去。藏堯三人徒步跟在馬後,踉踉蹌蹌。
滿城百姓喝彩雀躍,歌之相送:“賢明神君郎陵公,疾惡如仇荀家虎”。“郎陵公”,荀淑是也。
“府君說:‘光武帝時,清河大姓趙綱為在所害,陽平令李章詐為宴請,手劍斬之,吏人遂安,此固良鷹,以吾之見,不若鳳凰。夫威德者,須相濟也,兼任科罰則/民不樂生,獨任德惠則/民不畏死。聞卿年二十,慕仇覽,慨然有教養天下之誌。在西鄉斷獄,亦能從春秋之義,此實大佳。以吾之見,武健嚴格,未若謙遜化之;使民懼死,未若令民樂生。民懼死則刑多,民樂生則仁愛。周亞夫謂趙禹:雖有害,然文深,不成以居大府,即此是也。願子思之’。”
荀貞伸手拿住戲誌才遞過來的案冊,翻到郟縣這一頁,喝問自縛跪地的諸人:“藏堯可在?”
“你族中後輩多為犯警,唯你最惡。三年前,你匿藏了一個賊殺人的凶犯,此人姓鄭,現在還在你的家中,可有此事?前年,你又強娶人妻史氏,並把她的丈夫打了個半死,可有此事?隻客歲一年中,你就無端擅殺了三個奴婢,可有這些事?你蓄養劍客、死士,門下來賓橫行縣鄉,無惡不作,村夫側目,可有這些事?”
荀貞幾乎笑出聲來。若隻五金,他另有些犯疑;一百零五金,這表示也太較著了。
荀貞感慨萬千,兩年多辛苦運營,夙夜匪懈,克己便宜,多次犯險,終於九轉勝利,不再是初來時阿誰荀家旁支子,也不再單單隻是一個繁陽亭長、西鄉有秩、北部督郵,在接踵獲得了家長荀緄、縣令朱敞、太守陰修的賞識後,終又獲得了潁川士族的承認和采取。
……
許仲、劉鄧諸人大聲應諾。
郟縣諸人顫栗恐駭,低眉紮眼,氣不敢出。
荀貞認得,是在路上侍從在杜佑車旁的阿誰小吏。
杜佑笑道:“卿直法行治,不避貴戚,我輩表率。府君亦再三讚卿嫉惡英勇,樸直果斷,之以是讓我轉告卿這番話,也是為卿考慮啊。‘周亞夫謂趙禹:雖有害,然文深,不成以居大府’,府君對卿有厚望,這是但願卿今後能居大府啊!”有害者,無人能勝之;文深者,持文法深切;大府者,公府也。
他怒髮衝冠。荀貞看著他的模樣,不覺想起了《三國演義》裡邊一個膾炙人丁的段子:張飛怒鞭督郵。當初看這段的時候,因不知漢之官製,他尚奇特,督郵是何官職?竟能淩辱一縣縣尉?現在他曉得了,真的能夠淩辱縣尉。莫說縣尉,隻要督郵強勢,縣令長亦可淩辱啊。
劉鄧大為不滿,怒道:“輪氏令自視高過督郵麼?竟不遣人出迎?”上馬請令,對荀貞說道,“君請稍等,待我先進城去,把那輪氏令捆來君之車前。”
“是,是。下吏必然轉告縣君。”
又歌道:“前有許縣太丘,今有潁陰乳虎”。
……
次日一早,諸人起床,洗漱、飯畢,乘車騎馬出了郵置,沿街西行,朝西城門去。
郟縣的長吏還算守法,縣中隻要一家豪強作歹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