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身為主子,與仆人同席已是亂禮,又豈能仆人不飲,而我等反飲?”
荀貞問文聘:“你來前如何與我仲兄說的?說你甚麼時候歸去了麼?”
西座諸人的表示與東側諸人截然分歧,不太高素並不在乎,他的心機全在文聘身上,端起酒杯,一飲而儘,催促諸人:“快將酒飲了,舉白、舉白!”舉白,就是亮杯底。
荀貞為表尊敬,說了兩句謙謝的話。
卻本來,當文聘欲飲之時,荀貞把他製止住了。荀貞笑道:“仲業尚未弱冠,不成喝酒。”
高素大喜,說道:“對,對,不要推讓了!”強將諸甲士拽入堂內。
高素也出來迎他,三兩步從門前的台階上跳下,急聲大呼:“千萬不成。”
荀貞笑道:“子繡,你剛纔說‘你家隻論懦夫’。既然懦夫,豈可無甲?我等解刃便可,且留他們披甲掃興。”
荀貞觀其舉止,更加猜疑,心道:“這高素雖慕遊俠,但卻不是個肯折節下士、厚結奴從的人。……,奇哉怪也,他先是不允文聘走,這會兒又拉著文聘的主子登堂,這是想乾甚麼?”心中一動,視野遊移在高素、高2、高三等高家人的臉上,驀地覺悟,猜出了一種能夠,“我與高素雖訂交不久,但已頗知其為人,知他是個睚眥必報的。先時,他與文聘爭鬥路上,未占便宜,必然忿氣銜恨,現下卻俄然熱忱好客,竄改得忒也生硬,……,莫非他是想要?”
隻可惜,高素看都冇看他,緊盯著西側諸人,焦急問道:“貞之,你如何不讓仲業喝酒?”
“怎不能飲?弱冠?我七八歲時就開端偷喝我父藏酒。仲業雖少,亦七尺男兒,自古以來,哪有大丈夫不喝酒的?……,仲業,速飲、速飲!”
“不敢亂禮?”
盛菜的小漆盤應當是同一批買的,款式、繪色俱同,都是紅黑兩色,古樸素淨,或盛肉食,或盛素菜。又有耳杯,分兩類,一為食杯,一為酒杯。兩杯色皆內紅外黑。食杯大,可容半升,盛羹所用,內用小篆寫三字:“君幸食”。酒杯小,形如船狀,杯底亦有三字:“君幸酒”。
高素雄踞上座,隻覺意氣風發,眼睛直往文聘、諸甲士的身上瞅,見他們都帶著兵器,甲士們也未去輕甲,笑道:“兵甲累墜,不能痛飲。諸君,且請去甲、劍。”以身作則,先把佩劍摘下。
一個三十來歲的平幘男人讚道:“芳香醇厚,真美酒也!”複將酒杯斟滿,高高舉起,對高素說道:“徹夜歡聚,能飲此美酒,並使在劣等能有幸得見有秩荀君,皆因高君。……,為君上雅壽。”得了高素的祝酒,他也回敬一杯。
西側諸人唯荀貞馬首是瞻,像文聘,宛縣大族;許仲,鄉間名俠,他兩人底子就冇把高素放在眼裡。再如程偃,要非荀貞互助,老婆都差點被高素搶走,當然也不會對高素客氣。再又如小夏、小任,眼中也是隻要荀貞、許仲,並無彆人。他們之以是參此酒宴,不過是因為荀貞的乾係。以是,聞其上壽後,都隻不過舉杯罷了,皆安坐不動。
“你們怎不出去?”
挨著牆,相對放了兩列七八個青銅燈架,俱高三尺,各有外型,或為立牛,揹負燈;或為臥羊,首負燈;又有半跪裸女,一手執燈,一手按膝。
高素一心要行奇策,如何能容他們披甲、帶刀侍立堂外?心道:“若將爾等豎子留在堂外,乃公的奇策必難行矣!”佯笑說道,“大丈夫傾慕待人。我家隻論懦夫,不說主子。”撩起衣裳,又從堂內出來,強拉著他們往裡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