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鄧亦麵現喜色,不過很快他就把肝火收斂了起來,捂著嘴站在荀貞邊兒上,做出狼狽不堪的模樣。他也夠狼狽了的,嘴上流血,衣上儘是灰塵,不消裝就充足了。
張直嘲笑說道:“要非因為他‘威震郡北’,拾掇一個小小督郵豈值得我親來?我明天親身來,就是為了看看他到底是如何一個‘威震郡北’!以今觀之,我倒是不該來。我將他與我家奴相提並論,他竟然都能忍下!膽小不敷提。”他唾地鄙棄,“農家兒!也與我家作對。看等他赴宴來時,我如何在席上摧辱他。”
在冇有搞清楚張直的來意前,他不肯無謂發作,說道:“當日從郡北返來,入縣時冇有想太多,不料轟動了足下,忸捏忸捏。”
程偃離荀貞近,倉猝揉身撲上,抓住他的袖子,急不擇言:“不能殺!殺不得!荀君刀下留人!”他用力過大,差點把荀貞拽倒。
張直打斷他的話,說道:“便六天後,我設夜宴,敬候督郵台端。”
劉鄧也是一副大怒的模樣,拿眼往荀貞身後瞄了幾瞄,張了幾下嘴,像是想回罵,忍住了。
從這幾個騎奴背麵,兩人騎馬過來。左邊是個華服虯髯的壯漢,右邊是個珠冠繡衣的男人。他兩人到了近前,停下坐騎。右邊男人也冇上馬,隨隨便便拱了動手,假惺惺地說道:“家奴的馬受了驚,衝撞了足下,尚請勿怪。……,咦?這不是北部督郵麼?”
張直傲視了波連一眼,臉上暴露不屑神采,接著乜視荀貞,居高臨下地說道:“本日家奴驚馬,駭著了督郵,我非常過意不去。剛好,我明天賦約了南部督郵去我家喝酒,督郵也一起來罷,權當給你壓驚。”
他用手撐住地,驚詫扭臉,說道:“烏拉烏拉。”倒是咬住了舌頭,一時口齒不聰明,不知是在說些甚麼。荀貞緩慢地衝他擠了下眼。他呆了下,明白過來,回了個瞭然的眼神,慢騰騰地爬起來,假裝冇站穩,又主動摔了一次。
他想道:“路上這麼多人都聽到了,我若再回絕,傳出去,郡人會覺得我怕了張家,辛辛苦苦得來的名陣容將不保。罷了,明知他在激將,明知宴無好宴,這個酒宴,我也是非去不可了。”暴露笑容,說道,“足下談笑了。我明天是提早歸郡,下次休沐在六天後,……。”
荀貞心念電轉,瞧出了他的鄙棄輕辱之意,想道:“剛熱誠過我,又無緣無端請我吃酒,定是宴無好宴。”一麵忖思,一麵推讓說道:“多謝足下了。隻是我方休沐罷了,方纔歸郡,怕是冇不足暇。”
程偃、小任、小夏諸人聞他此言,無不大怒。“便是接我家奴費暢位者”是何意義?較著是在欺侮荀貞。
波連的目光先是在荀貞身上,隨後挪到程偃、小任、小夏幾人身上,在看到劉鄧的時候,他笑聲微停,眉頭略皺,暴露思考之色,似是在和腦中的甚麼畫麵相對應。
張直笑道:“料是這荀家子受了我的摧辱,氣不過,將氣撒到了門客身上。我觀這劉鄧對此似很有不滿氣憤之色,你瞧他幾次張嘴,像是對荀家子的漫罵忍無可忍。老波,你家兄弟廣養劍客,家中門客上百,乃是吾郡孟嘗。你既憐這劉鄧勇悍,惜其明珠暗投,不忍他受庸人唾罵,何不趁此機遇將他招攬門下?也是一樁美事。”
小夏、小任、程偃等人不知他為何俄然發怒,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