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是宣鹹的字。他答覆說道:“除了偶然腿疼以外,家父身材還好。”
時髦躬身應是,答道:“尚本乾才,蒙恩師錯愛,幸運歸入門下。誠惶誠恐,不知所措。”
宣鹹、李博諸人都是讀過很多書的,不比那些繁陽亭的裡長們,曉得“荼”是何物。李博蹙眉說道:“荼之一物,蜀人好飲。鄙人早些年前,機遇偶合,嘗過此物,倒是、倒是……。”
漢人重孝。盜賊聽後,“皆慘歎”,深受打動,同時忸捏,膜拜告彆,說道:“所犯無狀,乾暴賢者。”言畢奔出。趙谘由此益著名,以後纔有他被拜東海相,路經滎陽,曹暠“望塵莫及”的故事。
宣鹹答道:“荀君好客,鹹等難辭。”
“對。”
有了這個心態,宣康再去看荀貞時,隻感覺他風韻特秀,超然高雅,又或許因為高冠帶劍、在案後筆挺跪坐的原因,又感覺他非常的威武不凡,恍忽間如見山顛青鬆。李博和他有一樣的感受,額頭上汗水涔出,麵紅耳赤,坐立不安,忸捏地想道:“我竟覺得荀君是一個殘暴好殺之人,本日相見,方知大謬。聞名不如見麵!”
荀貞搖手笑道:“不過一個小小的‘狡計’罷了,那裡稱得上‘妙’字?”不知如何,他俄然想起了曹操,心道,“文謙、君卿會不會是以視我為奸滑之人?”重視了一下他倆的神采,用心歎了口氣,又慷慨地說道,“此類‘詭計小術’,偶爾一用尚可,毫不成多用。用的多了,不免會被世人罵為詭詐。……,大丈夫處世,應當光亮磊落。你們不要學我。”
——實在,荀貞並不是一個很健談的人,和族中長輩裡的大賢、平輩裡的俊才英傑們比擬,他的學問、見聞也不是很超卓,平常罷了。隻是,這個“比擬”是相對而言的,比擬族人,他僅是平常,“比擬”宣鹹、李博、時髦等人,卻已是非常的出眾了。加上他為了挽回因為誅滅第三氏而帶來的不良結果,此時更是更加賣力,使出了十成十的力量,也難怪能令宣、李諸人自愧。
李博答道:“弟子等皆覺得然。”
“噢?宣公的弟子?快快請進!”荀貞話音未落,隨即站起,又說道,“宣公乃本鄉父老,他的弟子都是本鄉的俊彥,我應當親身出迎。”帶了許仲、樂進,在堂外穿上鞋,整冠按劍,大步來到官寺門口。
“都說了甚麼?”
荀貞把他扶住,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笑道:“過分謙善,過分謙善!”接著又對史諾說道,“君字不諾?但是出自《詩?魯頌》麼?‘莫敢不諾,魯侯是若’。”
李博三人重新向荀貞施禮。荀貞笑道:“本來中間便是李子元。久聞宣公門下,子元最長。你是最早師從宣公的?”
“他們自稱是鄉三老宣公的弟子。”
年紀最小、見聞也是起碼的宣康端端方正地跪坐在榻上,擺出一副當真聆聽的模樣,想道:“荀君公然出身王謝,見地博識,不是我們這些鄉野之人能夠比擬的。”不覺自慚形穢,感覺本身就彷彿是個鄉巴佬似的。——相對“荀貞”的出身和兩世的見聞而言,他們這些連縣城都冇去過幾次的“鄉間士子”也確切和鄉巴佬差未幾。
荀貞大笑說道:“你是乾才?你如果乾才,我們鄉中便冇幾個有才的了!”西鄉是個鄉間處所,比不上潁陰縣城,既知名流,也冇幾個能被稱得上“士子”的,能拿得出去、說得出口的,除了謝家的幾個子侄,也就是宣博門下的這些個弟子、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