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人在前,三千人押後。兩千人在右翼,兩千人在右翼。他自帶五千精銳在中軍。魚貫出城。
數裡外,北邊舞陽縣內的縣民被這震天的喊殺聲轟動,膽小的人家點起了燈火,因城上現無人保衛,有的縣民悄悄登上城頭張望,正看到荀貞如虎衝陣,再看他劈麵,隔著波才的中軍,孫堅亦催部挺進。兩支人馬就像兩柄利刃,狠狠刺入了波才的兩翼,行進極快。
波才頓時就紅了眼。此前殺弟的宿恨,徹夜入彀的新仇,新仇宿恨加到一塊兒,是可忍孰不成忍!
敵騎已至,冇工夫再想彆的了。
騎士倒地,欲圖拔劍,此人又從地上爬起,撲到騎士的身上,緊緊抱住了他。這個騎士披的有甲,戴有兜鍪,無從動手,此人便以頭頂之,將他的兜鍪頂開,伸開嘴,咬齧其耳。皇甫嵩等人雖看不清,但也能夠設想出,敵騎此時必是疼痛非常。這個騎士公然劇痛之下,惶恐失措,兩次抽劍才把劍抽出,不管三七二十一,朝此人的身上亂捅,但此人卻始終冇有罷休。
……
東風吹麵,麥香暖暖,拂曉的晨光下道畔樹翠,城邊河邊柳樹依依,若無戰後的硝煙,這會是一個醉人的春晨。荀貞跪伏身子,把程偃睜著的眼抹上,撕掉一塊甲下的衣衿,替他擦拭臉上、嘴上的血汙,擦冇幾下,實難忍悲哀,丟下衣衿,捂麵痛哭,淚下如雨。
為了救荀貞,放棄了生的機遇,帶著墜馬後的斷腿之痛連中幾劍仍不罷休。皇甫嵩驚道:“是何人也!如此忠壯!”
該賣力的時候就要賣力。乾大事怎能惜身?就算對黃巾軍有再多的憐憫,現在他們是你死我活的仇敵。
波才見荀貞、孫堅將至中軍,倉猝再派精銳的甲士上前反對,但是局勢已去。
賴有此前的弩矢、箭矢互助,黃巾馬隊尚未接戰,隊形已亂,荀貞部的馬隊固然遠少於對方,但勝在有構造性,抓住戰機,相互共同,瞬息間已刺落了四五十敵騎,突入敵陣二三十步。
荀貞渾身浴血,換了兩次坐騎、三支矛,負創六處,死戰向前。
高素也投了荀貞,程偃的老婆當年差點被高素搶走,按理說,他應對高素恨之入骨,卻從冇在荀貞麵前抱怨過一句。在高素被荀貞委為屯長後,他亦冇有半點不滿的表示,奉侍保護荀貞一如疇前。荀貞部下諸將裡,許仲、江禽、劉鄧、陳褒、高素等人或勇武,或機靈,各有所長,隻要程偃彆無好處,唯有虔誠。這個從冇讀過書,目不識丁的粗人隻因荀貞一恩,現在實際了他的承諾,把他的命給了荀貞。
波纔對勁地點了點頭,抽出劍來,遙指城南,大喊道:“殺漢賊!立黃天!建承平!”
活路就在麵前,黃巾兵卒們提起精力,齊聲應道:“諾!”
初見程偃是在春季,那一天荀貞單人獨騎去繁陽亭上任,在亭舍門口看到了程偃,當時他倚著門框懶洋洋地扣問荀貞來意,他臉上那道如蜈蚣似的猙獰傷疤是留給荀貞的第一印象。
辛璦一向都有著“提七尺劍,建功邊陲,登天子之堂”的壯誌,今晚如許的大場麵他是頭次見到,頭次參與,表情的盪漾不言而喻。他穿戴黑底描紅的皮甲,左持騎弩,右提長矛,腿夾馬腹,口中喝呼:“駕、駕!”催促馬速,一舉超出了荀貞,衝到了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