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裡中長老口中常說的“山中精怪”?
“任秀兒。”
“恨不生為男兒身……”小女孩坐在樹下,一手托著微尖的小下巴,一手胡亂揪著青草,亂糟糟地想著。
“眼看著就要黃巾叛逆了,瞧咱這小身板、瞧咱這小年紀,還如何翻張家牆頭去看那桃園三結義,如何虎軀一震收伏紅2、黑3、黃臉典韋、白臉子龍……”
“這裡是濟陰郡鄄城縣?”
“……”
“不熟諳。”
再將此木製牌位置於堂屋一側的俎案上、“任家七世祖之位”與“天神泰一之位”的中間,一家三口大禮膜拜後,才安寧下來。
漢時,“府君”除用作郡太守等的稱呼外,還常以之敬稱鬼神精怪。
“現在是何年代,這兒又是甚麼地界?”
杜仲並未言及婚配嫁娶的事件,隻是說“同裡之民,當‘出入相友,疾病相攙扶’”。而後留下一石粟米,硬拽著戀棧不捨的杜鵬分開了。
如果生為男兒,便就冇有了那麼多的是非膠葛;如果生為男兒,她則能夠作為家中的頂梁柱,為父母分憂解難。那裡會像現在如許糾結煩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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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
山腳下的村莊裡炊煙裊裊,不幾時,呼喊“秀兒”的聲響也遠遠地傳到了山上。
“不熟諳。”
“信奉體係啟用……”
“啊,怎的?”或許是小傢夥天真敬愛的模樣實在有害的原因,小女人固然嚇了一跳,卻並冇有惶恐驚駭。
任昂看著女兒和緩的麵色,與中午的絕望、順從、懊喪截然分歧,有些捉摸不透自家孩子的設法,因而隨口問了一句,卻冇想到任秀兒像是翻開了話匣子似的,滾滾不斷地講起了“山中偶遇精怪”的段子。
大半天後,小精怪總算停了嘮叨,以一種“萬念俱灰、隻得順受”的口氣說道:“罷了罷了,且走一步說一步吧?哦,對了,你這小妞叫甚麼名字?”
年代?地界?這莫非是一隻剛走出洞府、尚不明世事的“未成年精怪”?
牌位,原是儒家記錄逝者官階、姓名的木牌。宋元以後,由佛家倡導,才用於祭奠宗族支屬、崇高道佛。漢時髦無這等做法。
“愁悶,那你熟諳誰?”
或許是因為她自小便隨父母流浪天涯,見多了遭難黎庶、非命黔黎;又或許是每個青澀少女心中都會有的豪傑夢。任秀兒所鐘意的,是那種“文能安邦治國平亂世,武能驅虜殺賊保故裡”的大豪傑。而非是杜鵬如許,不識之乎且無有弘願的草頭莽夫。
任家,自此墮入沉默當中。
……
任小女人活矯捷現地講起了“幼小精怪”的古裡古怪,卻冇重視到任氏佳耦逐步發白的神采。
隻是,樹高草深的白虎山上,俄然轉出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冇有支屬長輩為伴、更冇有三五仆人相隨。就這麼一個孤傲單、粉嫩嫩的小傢夥,呈現在虎狼環顧的山崗上。這場麵,心機有些早熟的小女人不管如何想都感覺有點兒詭異。
飯後,任昂想起女兒所說的“山中遇精怪”事,不免心中惶惑,於榻上展轉反側,終究將老婆女兒叫來,叮嚀著取了一塊木板。削好尺寸,以篾刀刻上“白虎山燕大王之位”,裝好底座。
隻可惜,再美的夢境,也有席冷枕涼的時候。